“疫”之记
1月1日,在紧张的备考期间,第一次听说有类似非典的病情发生,也许是对死亡的天然恐惧,心里一紧,多问了几句身边父母是医生的朋友,听说局势不太乐观,但又不是特别了解传染病的威力,所以,感觉到是一种遥远、不明晰的胆怯.
次日,微博上,武汉不明疫情的热搜已被“证伪”,搬出亚洲顶级病毒研究所作为权威加持,另外还有八名“造谣者”受惩.也许是本性使然,对生活秩序稳定运行模式习惯,半信半疑中,接受了这个说辞,一如既往地继续在经政和高数的世界里昏天黑地.
1月7日,离汉.这时候实际上并没有对疫情的直接感受,而是作为一种事后回忆,清晨起来赶高铁,早高峰,人多,口罩率低之又低.同行好友细心地在出发前便提醒我,早上天冷,戴好口罩,防止流感.是的,并不是因为疫情,是因为听说最近流感高发.现在想来,除却非本地的病毒性感冒,这里的所谓“流感”,斗胆揣测,有可能就是未被发现的新冠病毒.
1月21日,疫情消息爆出,网络上各种声音层出不穷,事件的严重性呈指数爆炸式轰炸着大脑.作为一个武汉返乡人员,自然有点后怕,但鉴于最长观察期已至,身体并无异样,所以乐观心态占了上风,安心地宅在家里.每天第一件事就是紧张地打开越发精细的疫情地图,数据报告令人心悸,也让我着实感到什么叫做“幸免于难”的感激.
1月23日,武汉封城,心里不痛快.“封城”两个字的决议,以前,只在书中有所感受,现实生活,封城,无法想象这样的生活究竟会是怎样.我又一次打开十六岁时在列车上潦潦翻过的《鼠疫》.以前读的时候总是带着一点所谓对灾难片的预见性:“奥兰市的封城,在我眼里,就如《穹顶之下》中的小镇居民被迫躲在Big Jim的地下室里,带着各自隐晦的悲欢离合,绝望的啜泣着,此时此刻共同面对一样的命运,总是强调为了自己而活的人们似乎有了一丝丝正义与爱的觉醒,更为强烈的连接感和同理心.”曾经的自己这样在某一章的空白处写道.而现在,我在字里行间找着生活进行时的影子,心情,的确开始被天气左右;言论,似乎开始考验价值观的忠贞;恐惧,开始被辨别愚妄的思考消解;眼泪,开始只为高尚者而流.我明白,我实际上我永远无法预见这场鏖战的动向与结局,我只有默默祈祷一切归零,世界如旧,而除了当下,我们一无所有.
与时间厮磨,在漫长的时光里体验,也便习惯了面对同一情况,有喧嚣的杂音,也有义无反顾的时代良心.我把高考前发下的作家陈先发先生所撰写的演讲稿一遍又一遍的默读:“越是有人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就越需要另一群人懂得,应该往这种空荡荡中填补些什么。越是有人不再确信什么,觉得“爱”、“理想”、“信仰”成了过时的、陈旧而虚张的概念,就越是需要另一群人把这些词,高高地举在头顶。对内心贫乏的人来说,这些词是空的。而对内心丰富的人来说,它们永远是有血有肉的,是新鲜的。”
身处日常,我们只是历史细节的有机组成,只是很久很久的以后课本上一笔带过的“互联网文化发达,服装样式较之前新奇大胆”之类的匆匆概括,而当下真实的历史感,让我们值得,被铭记.这是场灾难,但也同样是一堂极为震撼的,深深渗入各个乡村社区的公共卫生课.从前,我好奇为什么日韩国家的市民多戴口罩,而在我国一些地区,戴口罩的行为甚至有时候被过分解读为某种可疑的高调.值此往后,“流感多发季节戴口罩,时时刻刻讲卫生”将会上升为一种不约而同的全民共识.
在这场全民战役中,的确暴露出诸多下情上达的问题,浮现出很多机制体制的赘余与不妥,但同时在很多方面也扎扎实实地体现了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在我亲身经历的社区防疫志愿活动,我亲眼见证基层党员干部佩戴着胸章在关键时刻为了责任与当担四处奔走.这让我倍加感激能与这样一群可爱可敬的人们共事,对于我来说,这比一万场七十阅兵更能让我深深相信,这,就是我强大而可爱的祖国.我相信的哪里是什么GDP、GNP,我深深眷恋的,无关于物,是关于一个个有着强烈信仰的人们,他们在岗位的坚守与用行动对爱的诠释,让我感到充实,感到希望的新意总会播撒大地.
1720年马赛瘟疫,1919年西班牙大流感,2014年埃博拉,15年中东呼吸综合征.....疫情从来没有真正消失,下一个未知的威胁总潜伏四周,伺机在一个不经意的时刻爆发.而我们能做到的是在不断积累的经验中掌握及时有效的风险防控方法,尽可能做好预警措施,在集体舆论陷阱的荒谬与失控中坚守正义与理性,以及,学会什么叫做真正的善良.
[本文来自写作与沟通第三次作业初稿]
最后,我很想念武汉,莫名其妙地,就总是想起那里的阳光.现在很晚了,并不想打磨成一篇图文并茂的推文,只是惊觉从前玩笑话般的寒假延期竟是用这么多家庭的苦痛换来的,便觉得着实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