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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气》
春是从泥土里渗出来的。先是墙根下那滩积雪变得松软,像一块正在融化的方糖。接着檐角坠下第一滴水珠,落在后颈,凉意蜿蜒入领口。这时才惊觉,原来二月早就在窗棂上涂满了苔痕,只是我们裹着羽绒服匆匆经过,未曾听见泥土深处细碎的崩裂声。
老柳枝抽芽时总让我想起外祖母的银簪。去年深冬修剪过的枯枝,此刻竟从断口处挣出绒绒绿雾,让人疑心树木是否也有痛觉记忆。风里浮动着难以名状的气味,混合着腐殖土的腥、蜡梅的清苦,以及某种类似生铁在阳光下暴晒的金属香。这是万物都在分泌希望的季节。
常去的咖啡馆撤下了厚毛毡门帘。玻璃窗上的水汽晕染开街道,骑单车少年的衣摆掠过,便划出一道转瞬即逝的碧色涟漪。想起艾略特说四月最残忍,或许因为他尚未发现,融雪时分最宜原谅——那些冻僵的诺言、错过的花期、没能握紧的手,都在潺潺水声里获得了重新流动的可能。
樱花轰然绽放那夜,整座城市都在坠落柔软的花瓣里。我们终于脱下层层叠叠的冬衣,如同蝉蜕去陈旧的时间。其实春天哪里是什么季节,不过是宇宙轻手轻脚挪动的某个瞬间,让所有破损的事物,都找到了重新开始的借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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