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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的午后,阳光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热烈,透过玻璃窗洒在书桌上,在摊开的书页上投下明亮的光斑。日历早已翻过立秋的刻度,可空气里的燥热却丝毫没有退场的意思,反倒是添了几分执拗的韧劲——这便是秋老虎驾临的信号,带着夏末最后的余威,在季节的交界线上徘徊不去。
走出空调房的瞬间,一股热浪便毫无防备地裹了上来。不像盛夏时那种裹挟着水汽的湿热,秋老虎的热是干燥而锐利的,像一把打磨过的长刀,精准地切割着每一寸裸露的皮肤。抬头望,天空是洗过般的湛蓝,没有一丝云彩的遮挡,太阳便那样肆无忌惮地悬在半空,将光芒毫无保留地倾泻下来,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融化在这过分的热情里。
街道两旁的梧桐树,叶子还绿得深沉,却失了盛夏时的鲜活灵动。平日里总在风中摇曳的树梢,此刻竟纹丝不动,连一片叶子的颤动都吝啬给予。叶片被晒得微微蜷曲,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只能蔫蔫地耷拉着,努力在枝干上维持着最后的体面。树下的光影也凝固了,斑驳的树影清晰地印在地面上,没有风来搅乱这规整的图案,连时间都仿佛在这静止的光影里放慢了脚步。
公园里少了往日的喧嚣,晨练的老人早已散去,追逐打闹的孩子也躲进了空调房,只剩下零星几个耐不住寂寞的行人,沿着树荫下的小径慢慢踱步。他们的脚步放得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这午后的宁静,连说话的声音都压得低低的,字句消散在燥热的空气里,留不下一点痕迹。草坪上的草叶失去了往日的青翠,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枯黄,草尖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像是撒了一把碎金,却没有半分温暖的意味。
不远处的湖面也平静得不像话,没有风来掀起涟漪,水面如同一面巨大的镜子,将天空的湛蓝、岸边的树影都完整地倒映其中,分不清哪是天,哪是水。偶尔有蜻蜓点过水面,留下一圈极浅的波纹,可没等涟漪扩散开去,便又被这凝滞的空气抚平,湖面重归寂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街角的花店里,空调嗡嗡地运转着,将凉意锁在小小的空间里。店外的月季开得正盛,层层叠叠的花瓣被晒得有些脱水,却依旧努力地舒展着,用最后的绚烂对抗着秋老虎的炙烤。花香被热浪蒸腾着,变得格外浓郁,却少了几分清甜,多了几分燥热的厚重,随着空气的流动,在街角弥漫开来,成了这个午后独有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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