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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庄前的秋浦河,静静的流淌,那是我的母亲河。
陈田村庄在秋浦河的南边,是个依山傍水的小山村,依山就是依靠着来龙山,来龙山下有棵大柏树,大柏树下有一大片菜园地,是陈田村里十几户人家的,其中我家有块大菜园地。
过去我们家在村庄边有四块菜园地(除父亲种烟叶地外),靠近来龙山下的山脚地有两块菜园地,其中小块在背屋沟的沟边,大块在大柏树下面,也在村里人的菜地和生产队下畈田之间。小时候听到奶奶和父母亲都喊这块菜园地,叫大菜园,这是因为它有三分地,是家里几块菜园地中最大的一块地。去大菜园的路不好走,先走去背屋沟边的小路,走过自家第一块小菜园地后,再经过两家人菜园地的中间路,又走向去下畈田的一条路,走过生产队搭在下畈田灌溉水沟上的一座木桥,再走沟边五十多米田埂,又再跨过这条灌溉水沟,才走到大菜园地的埂边,最后走上四五个土台阶,到达大菜园地里。你们看到吧,想我现在一口气都说这么长的话,可知去大菜园的路有多远了。大菜园地土中有许多石头子,比其它菜园地都多,母亲年年挖,年年拣,石头子拣成了两大堆,又加上母亲施肥浇粪,土质变得越来越黑。流经下畈田的灌溉沟,水流走走停停,沟边一年到头都长满杂草,也滋润着许多水生植物,肥水一年到头不缺,都是从水稻田里漫流到沟中的。在大菜园地的埂边,有几个挖开土宕站脚的地方,我看到母亲抓起粪瓢舀沟里水,抡起粪瓢扬水浇大菜园地的做法。借助沟里的肥水,大菜园里的山芋藤、苞芦杆、南瓜藤有了充足的养料,让母亲减少了挑沟里水,走上大菜园浇地的辛劳。每年大菜园里不种其它的菜,年年插山芋,山芋中间种上苞芦,大菜园地的外围,再搭上木架子种上南瓜。小的时候老是想不通,全家人吃的菜炒的很少,家里人都没有菜吃,为什么大菜园地里不种菜呢?
没有油水吃再多菜也没有用,这是我以后听到奶奶说的话,母亲知道全家人年年粮食不够吃,种山芋苞芦南瓜可以充当主食。四块菜园地,除了大菜园面积大一点以外,其它的都只有一分地大小,分布在还有蹲上的两个地方。菜园是母亲在生产队收工回家后又要继续劳动的地方,大菜园种山芋(家乡人都把山芋叫红薯,读蓄蓄),是母亲和大人们不得已的做法。大菜园的路不好走,家里人都去走的少,那种什么呢?山芋种下后,不需经常浇水浇肥,地下块茎可以做主食,那时家里年年超支,分不到粮食,没有米吃,用山芋作粮食吃。山芋藤长出来后,一直到夏天,有三个月的时间,山芋藤上的叶子和杆可以作菜(没菜吃的时候)吃。到秋天山芋收割以后,要干不干的山芋藤可以剁的细细的放在大木桶里,用扎刀千万次的扎,把山芋藤扎成比小指头短,长期放在木桶里。怎么放时间长也不要紧,让山芋藤有点酸酸甜甜发酵味,每天伴在猪食水里,有点酒精味,好给猪吃了助睡。每年大菜园在春节过去以后,母亲早早挖开土层,翻开在那里,在土上还把家里的猪粪也挑在上面先堆沤起来,还把冬天过去的火炉中的火灰也都撒放在上面,到要插山芋藤的季节,把大菜园地重新整理起几条畦,用母亲喊叫的话,叫这一另那一另的。山芋苗自己家不够,母亲就在生产队里拣剩下的,还有就是问左邻右舍讨来的,喊父亲帮助插山芋藤苗,连去大菜园地的生产队田埂路上,也插上山芋藤。父亲说那是生产队的田埂,人走路踩的多,母亲就说,到时山芋藤长就长,不长拉到,摘点山芋叶子吃总有吧,不管地下山芋长大长不大。
母亲为大菜园的付出,似流淌进陈田村庄怀沟的水,日夜默默的流,不知不觉的流,像流进全家人的心田。只有母亲栽种浇水,挑粪到大菜园种植,大菜园才郁郁葱葱,就像幼儿园老师亲手哺育孩子们:山芋地在中间,看上去一条畦一条畦隆起,畦上爬满山芋藤,像是匍匐在地的孩子,在地上一排一排的锻炼四肢爬行;畦中种植苞芦杆,也长出来了,根根挺直了身杆,在周围的绿色之上,长大了的苞芦杆像站立起来的孩子;借助周围地边的树又搭起木架子,种植南瓜,南瓜藤也爬上了架,我家的南瓜长的比别人家都甜都大,围起来就像是墙。整个大菜园像一座幼儿园,里面的苞芦和山芋就像一个个站着或趴着的校园中的孩子,小时候喜欢看母亲在大菜园地的整齐布局。母亲一个人生活在乡下,还是不忘把大菜园地每年都种上满满的庄稼,我回家喜欢去大菜园地,看到地里的土是黑的,翻开的土比原来蓬松松软,知道这是多年种植庄稼后的结果。星期天回去,我帮母亲挖山芋,翻开厚厚的土层,再也看不到石头子了。随着母亲年事已高,后来山芋不种了,上半年省力不挖地,只种苞芦,下半年种油菜。我知道母亲再没有力气挖开(我挖过一年大菜园地)大菜园的土地,只是在大菜园土地上挖起一个个小宕,放上苞芦籽,盖上宕边一点土。年年还是一样的畦(另)上,被雨水冲刷的细土落到畦下,我看到母亲用小锄挖松后,又填到苞芦宕边。油菜是母亲随手抛种的,畦上畦下都有,有一年,我帮母亲踩大菜园地菜籽,想拉开一片菜籽桩,好在上面辅上油毡布,看到畦上畦下都是菜籽桩。我知道母亲挖不动大菜园地的土了,是把菜籽种一起撒向大菜园的,不管是畦上还是畦下都长满了油菜。
大菜园地是深重深厚的,有了大菜园的土地才有丰富的食物,全家人才免得挨饿饥荒。正因为有了母亲对大菜园深深的爱,才有了大家庭温暖的底蕴,也让我永远看到母亲对自己儿女们的艰辛付出。回家走过陈田桥,最先看到的就是陈田村的大柏树,柏树底下就是我家的大菜园。那长长的菜园地,朝向下畈田,又紧靠在沟边,还有那座只能一个人走的小木头桥。东边的太阳总是欢迎我,一个人回到陈田家乡,我最喜欢回陈田家里后,看母亲在大菜园地里种什么,又长得怎么样。是种山芋,我就陪母亲去挖一塑料袋,母亲说家里的山芋又粉又甜;是种苞芦,母亲就扳几节苞芦棒给我带上,说家里的苞芦又嫩又甜;是种油菜,母亲砍倒后,有时等我回家帮助踩油菜籽,说有人收了换成菜籽油,让我带到城里吃,说家里的菜油香。母亲总有说不完家里大菜园东西好,比城里买的都好的话,让我永远不忘大菜园的菜食品,还有家里的温馨。我懂得,有了大菜园地,有了大菜园,才有过去大家庭走过的艰辛困苦,才有我的今天。每当夕阳西下,返回城里开始,当离开陈田村,走上陈田桥回首,一眼望到的就是那棵大柏树,还有柏树底下的大菜园。想起过去母亲年年种山芋,种苞芦,种南瓜的画面,大菜园满满的爱就在我的面前,大菜园地深深的爱留在我的身后。
今年清明节去游牧行山祭祀过后,我走到秋浦河虫龙前山嘴边准备乘车回城,秋浦河在前方静静的流淌,就像母亲每次送我回城一样静静的遥望着。看着远处前坡白杨树林外的陈田村子,又从前坡的树林树枝中寻找陈田的老屋,却怎么也看不清老屋的样子,脚下就是改建水泥大坝后的剡溪漂流处,仿佛是站在过去的老大坝上。太阳来到了虫龙前山头,站在虫龙前山顶看着我,又问我:“还早呢,看到什么了?你怎么不回陈田去看一看啊!看看大菜园里种下什么!”我听到了太阳的问话,但我挪不动呆滯的脚步,它清楚记得我每次回陈田都去看大菜园,它知道大菜园现在什么也没有,它更知道,这个属于我的家乡,因为母亲的最后离去,大菜园越来越离我远了。我真的成了看客,一个充满伤感和无奈乡愁的他乡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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