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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扶姓黄,是我的连襟------妻子的姐夫。他是冀中平原上的一位善良、质朴的农民,性格宽厚、待人和善。我与孟扶初次相识已是三十多年前了,那年我和妻子刚结婚,到冀中农村老家去看望孟扶及族中长辈。那年冀中平原上格外寒冷、滴水成冰。我是一个南方人,自然难以适应那酷冷的环境。每天下午,当阳光已渐渐失去温暖的气力时,孟扶便抱着一捆玉米秸秆来到我们婚房外面的院子里,那里有个炕口。他将秸秆点燃,通红的火苗欢快的从炕口窜入炕道,将我们睡觉的土炕烧得透热。冬天的阳光瞬时便落山了,院子里秸秆的火光将孟扶的脸膛映得通红,也照得小小的院落生机勃勃。在老家十几天的寒冷的日子里,这温暖的土炕让我不觉得身处零下十几度的华北。这之后的几十年里,我常常思念那温馨的小屋、温暖的土炕。 那次回华北老家,正赶上春节,照例要到族中长辈家去拜年。南方长大的我,不懂那里的风俗、礼节。自然又是孟扶领着我一家一家去拜访。路上,他仔细地、反复地交待,哪家哪家是什么关系、怎么称呼、礼节上要注意什么,特别是禁忌的话不能说、不要透露自己的酒量,等等等等、反反复复,以至于有些唠叨。我那时已经二十多岁了,自认为走南闯北多少年了,可是在他的眼里,我大概还是个少不更事的毛头小子。他穿着厚厚的棉袄棉裤,走起路来似乎有些不太利索,竖着右手掌,身体向我这边稍稍倾斜,轻声细语、反复交代。时至今日,如在眼前、如在耳边。 孟扶最后一次来南方是2012年的春节。那时他的身体其实已经不好了。而我们疏忽大意,竟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他只是说胃有些不舒服,有段时间了。我们也只是泛泛地要他注意,及时看医生云云。那年我们陪他看含山的褒禅寺、华阳洞,还看了伍子胥经停过的昭关。他是农民,对这样一些文化气息太浓的景点未必有太多的兴趣。可是他还是一个劲儿的夸奖,说玩的很开心。我们乘机劝他来南方定居,可是他放不下那几亩薄地,也不愿意给孩子们添加负担。那次他和我们在门口告别时,轻轻地拥抱了他的外孙女,尔后转身偷偷的抹了把眼泪。妻子在向我述说这件事时,还略带揶揄。而我那时却不知怎地、心里忽然闪过一丝不安,仿佛一种不详的灵光闪击了我。 2012年的9、10月间,孟扶开始住院接受治疗。先是保定、后来转至北京301医院。11月2日,我的日记里写到:“自10月9日到今天,姐夫的治疗状况十分不好。术后三天仍不能通气,勉强通气后又不能进食。术后第一次进食后,二、三天都不能消化。一直在胃里郁结,以致涨痛难忍。”“把姐夫接回家,心里似乎放松了一些。按理说脱离了医疗条件良好的大医院,对一个未能康复的病人来说不是一件好事。而我们却略感轻松,大概一方面我们对治疗本身已经感到绝望,与其在医院里遭受治疗所带来的折磨,不如换一个安静舒适的环境以改良生存状况。YX的电话里几乎没有好消息。总是“坏消息”、“在坏消息基础上的维持”、“又是新的坏消息”,如此循环。使我们不得不担心姐夫的身体能否撑到出院的一天。姐夫曾对他身体尚未有起色就匆匆出院提出疑问,真不知YX是怎么解释的。天啦!” 我最后和孟扶相聚是在2012年末。那时他已经病入膏肓了。他对我和妻子来看望他十分高兴,让弟弟开车到县城的火车站接我们。他自己不能亲自操持接待,便让他的弟弟、弟媳、侄儿媳负责接待、安顿,细致周到、不厌其烦。也让我领略了兄弟怡怡的那份情感。他特别愿意和我们说南方的生活、南方的大家庭;家里的老人、兄弟姐妹,还有活泼可爱的外孙女。一个一个的说、一个一个地问。当然也说到他的病情。他说等天气暖和了,他要下决心把地里的事情处理掉。来南方过一段时间。 转眼三年多过去了,我和孟扶共同的岳父大人也飘然仙逝了。岳父、岳母,还有一位兄弟都葬在马型山,不知他们在底下能否相逢。写下这段文字表达我们的思念,是我们情感的寄托。 马型山头又一春,纸灰飘舞沾泪痕。地下相烦告公姥,姹紫嫣红杏花村。 孟扶,那个我们曾经依恋的、带给我们无数欢乐的大家庭已然散了。可是在南方的这些兄弟姐妹、还有YX各自都有了新的幸福的生活,孩子很健康、读书很好、很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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