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小鹅的故事

清溪隐士

                         两只小鹅的故事

                       

     开春了，继武巷边那片空旷的荒地，长出了嫩绿的青草，绿茸茸一片，十分可爱。母亲看上了这片草地，从街上捉回两只小鹅养，准备日后就放在这里吃草，要不了多少粮食就能把小鹅养大。

     春天的天气渐渐暖和，孝肃街上来了许多从江北过来卖小鸡小鸭的，卖小鹅的比较少，也许是挑到乡下卖去了。卖鸡鸭的担子就歇在街边空地上，装小鸡小鸭的大扁筐是用篾编的，有大簸箕大，一层尺把高四周细篾编织，三四层摞在一起，一担可以挑六到八个篾筐。刚出壳的小鸡小鸭，毛绒绒的十分可爱，几百只挤在一起，叽叽叽的叫声响个不停，半条街都充斥在它们的吵闹声中。只有在给它们喂食之后，挤在一起睡觉才会安静下来。

      家住在街头上，没有池塘草地，养小鸭小鹅的很少，多半是捉几只小鸡回来养，放在后院喂点剩饭剩菜，是公鸡养到七月半或八月中秋就能杀了改善伙食，如果是母鸡留着生蛋，三四只母鸡一天能捡两三个蛋，家里没有菜的时候，炖个鸡蛋或者用韭菜炒两个鸡蛋，都是下饭的好菜。

     别人家都捉小鸡养，惟独母亲捉回两只小鹅，全身是黄黄的绒毛，像两个小绒球，乌溜溜的黑眼珠，红红的小嘴和脚蹼，活泼可爱。看到两只惹人喜爱的小鹅，我拍手高兴的喊起来：我最爱小鹅了。的确，我从就喜欢小动物 ，在罐头瓶里养过小鱼小虾，喜欢家里那只大黄猫，一放学回家就抱着它玩，去年冬天大黄猫吃了药死的老鼠，死在锅灶边的柴禾堆里，我还伤心了好几天。现在家里又买来两只小鹅，整天叫个不停，围着脚后跟转，冷清的家又变得热闹起来。

     小鹅的食量挺大的，母亲把莴笋叶子剁碎掺上碎米喂它们，两只小鹅总是争先恐后地抢食，吃得脖子胀得老粗才肯罢休。吃饱喝足两只小鹅就头挨着头偎在墙旮旯睡觉，一天一个样子，黄黄的绒毛渐渐变白，翅膀上开始长出白色的羽毛。在屋子里蹲不住了，喜欢跑到院子里找青草吃。于是，我就多了个任务，每天中午放学回家就去放鹅。

     继武巷东边有片空旷的荒地，紧挨着人武部大院，那里有许多高大的梧桐树，春天的时候这片荒地长满青草，一丛丛低矮的灌木萌生出新枝叶，有的还开出小黄花，这可是得天独厚放鹅的好地方。放了几次鹅，每天小鹅多迫不及待地等着我回家，每当看见我背着书包走进院子，展开小翅膀一摇一摆地扑到我身边，用嘴啄我的裤脚。我拿出靠在门背后的竹竿，赶着小鹅去吃青草。

       人们常说：“三个月的鸡叽叽叽，三个月的鸭动刀杀。”鹅就长得更快了，两只小鹅经过三个月的放养，已经成了两只大白鹅。夏天是我快乐的时光，把鹅放到草地上，让它们自由自在地吃草，就去捉金壳虫玩，金壳虫有一身漂亮的外衣还能发出嘹亮的叫声，捉住后用一根白棉线系着它的颈脖儿牵着玩，金壳虫想拼命挣脱棉线的束缚，嗡嗡嗡地振翅盘旋，但始终飞不出手中的棉线，阳光照在它的背壳上，散发出耀眼的金光。两只鹅吃得肚儿圆脖子粗，该回家了，“伊哦、伊哦”随着我的呼唤，训练有素地跟在我的身后摇摇摆摆地往家走。

      两只鹅已经离不开我了，只要我一放学回家，就跟在屁股后面转，甚至夏天的晚上我们在院子里乘凉，它们也钻到我睡的竹榻子底下睡觉。但它们也有私自外出的时候，记得有一天母亲上街买菜回来，院子里两只鹅不见了，母亲到处去找就是见不到鹅的影子，放学后我拿着竹竿子在每天吃草地方仔细找也没找着。听人说继武巷里有个老奶奶会掐课，而且还很灵。急忙跑到她家请她帮忙掐课算算两只鹅丢了没有，只见她扳着手指，嘴里念念有词：“大安事事昌，求财在坤方。失物去不远，必定在东方，大安身不动，是个好卦，你家的鹅肯定没丢。”母亲和我又继续寻找，终于在人武部大院子里找到了两只吃饱了草的鹅，正双双偎在老梧桐树下荫凉处睡觉呢。平时这里大门紧闭，放鹅从来不进这个院子，今天这两只鹅自作主张另辟蹊径，给我们一场虚惊。

      已经是八月秋凉了，母亲唠叨着说准备把两只鹅杀了，辛辛苦苦养这么大，万一被人捉去了，连一口汤都想不到。我听了，心里好不情愿。一天放学回来，我照例拿着竹竿准备去放鹅，“伊哦伊哦…”我一遍一遍地呼唤着，可是再也没有看见两只鹅活蹦乱跳的向我奔来，不想发生的事终于发生了，母亲把鹅杀了。我不禁伤心的哭起来，母亲说：“明年春天，再捉两只小鹅回来养。好吧！”，“让你天天带着它们睡觉”，听着母亲的话我又破涕为笑。

     第二年，母亲病了，病得很严重，不久离开了我们。从此家里也再没有养过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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