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魏和平虚调周强，吴子涵接受微整

雨后江南

    陶金山见魏和平调侃他，明白是敲打他事过忘人，便装聋作哑的打着哈哈说：“我的魏大专家，没事就不能找你热乎热乎吗？我想你了还不行呀”。魏和平攮了回去说：“算了吧，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儿，哪里想得起我这打长工的呀”。陶金山生怕他越说越离谱，便忙不迭的央求道：“求你别拿我穷开心了吧，我这破老板哪有你这大专家活得滋润呀”。魏和平知道陶金山肯定是有事求自己，也不想和他再废话散扯，何况还有程耀华的眼线在盯着自己呢。虽然自己是整形外科主任，医院的头把刀，陶金山更是耀华整形的皇亲国戚，但在工作时间闲扯蛋，那也说不过去的，便撩开场子说：“好了好了，我怕了你，表老爷你有话就直说吧”。见魏和平直捣黄龙，陶金山就感觉不太妙，但事到如今也顾不得许多了，便停住了贫嘴说：

       “嘿嘿，教授老哥，还真的有事要请您帮忙呢。”

       陶金山又将原因和魏和平说了一遍，请他千万千万帮忙找一下文戍生院长，让周强就近帮珠润做了这单手术，他又郑重承诺：手术费提成按行业内最高标准支付，另外还给周强相当于吃住行总额的辛苦费。

       魏和平听说又是这个破事，心里便骂了一句说，这不是为难人嘛！他和文戍生的关系是很铁，但这不仅不是自己的私事，而且还是程耀华的亲戚为了赚钱，他没法向文戍生开口啊。关于精美整形与耀华整形的微妙关系，他魏和平是最清楚不过的，平时躲都来不及，这时候插一杠子那不是自找不爽嘛。更主要的是，周强是谢征程专门找去帮忙的，如果把他拉到别家做人情，于情于理也说不过去。那就太强人所难了。他想回绝陶金山，可这中间还有他的表叔程耀华呢，若他听说自己连打个电话的忙都不肯帮，那不恨死自己了嘛！想那程耀华就是个心胸狭窄的主儿，可不想戳痛他的鬼神经，否则自己有苦吃的。魏和平听陶金山还在重复着赔小心的话，终于禁不住他的围追堵截，只得答应问问看，但不是找文戍生，而是直接找周强。陶金山见他答应了，才不管他找文戍生还是找周强呢，便立即连机关枪似的说了许多感激话，直到手机里传出嘀嘀声，这才挂断手机。

       魏和平望着手机犹豫着，心想这答应是答应了，可怎么去和周强说呢。想到周强不是糊涂人，应该知道这其中的道道，拎得起轻重，只要诱使他拒绝了，不就没他魏和平什么事了吗？这么一想就通畅了，于是拨通了周强的手机。

    周强自从和春草分手后，虽然接触了很多女孩子，甚至也正儿八经的谈过两个，但每当不自觉的两相对比时，躲在他心底的“影子”就出现了，最终也都是水落沙丘，还落得个对方埋怨。为这事，家里父母催逼，院长文戍生夫妇也为他操心着急，说他都二十七八的人了，不能再这么干吊着。无奈别人再怎么说，他也就一句话：没遇到合适的。有人说，周强心里还装着初恋，总喜欢将其他女孩子和她比，这才导致他跳不出情丝泥潭的。他本就优秀，长相又帅气，或明或暗跟在屁股后的女孩子自然不少，不说别的，本单位就有秦文兰和肖婷婷在半公开的盯着了。就因为这样，有人就说他自恋，自以为奇货可居。但无论正面还是反面，周强全不当回事，在外人眼里，他就是一心扑在工作上。今天刚上班，周强正准备给一个叫吴子涵的姑娘设计重睑手术，不料手机却响了，他掏出手机见是文戍生的好朋友魏和平，便立即接通了招呼道：

       “您好，魏主任”

       “周强吗，听说你在华容整形给谢征程顶岗，怎么样，情况还好吧？”

       “承蒙他看得起，可我就是被赶着上高架的呢。如果就是做些小手术我还能凑合，可还得搞管理指挥人，这我哪行啊。现在知道不做和尚头不冷了，我是压力山大呀！”

       “我说小子，谦虚过度就是骄傲哈，我知道你行”魏和平又调笑道：“别只顾着工作，老大不小的了，有空多撩撩妹，到时候带个新娘子回来，哈哈哈...忙？...没合适的？你小子咋回事呀，别拿着望远镜上楼顶行不行！算了算了，你这油盐不进的货，懒得和你啰嗦。有件事要和你说，如果方便就帮一下，不方便就算了，千万别勉强”

       “好的。您说什么事吧，只要帮得到。”

       “是这么个事，有个求美者要做假体隆鼻，哦不，是鼻子缺损修补，有人想请你去帮忙做这个手术”也不等周强答话，魏和平就介绍起具体情况说：“与华容整形同一个地方的珠润整形，你知道吧？院长叫陶金山，是程耀华院长的表侄儿。他们接到一个求美者，那姑娘因为车祸，三分之二的鼻子被撞没了，面部皮肤也缺损不少。也不知是由于费用原因，还是朋友关系，那姑娘执意要在珠润整形做修复手术，可踏马的珠润整形还真就敢接下这单生意了。珠润整形往好里说，也不比华容整形的技术硬，最多也就做做双眼皮、祛眼袋、疤痕修复年轻化什么的一些微整形手术，根本不具备做鼻子再造的资质和硬件条件。生意是接下了，陶金山自己又做不了这手术，所以，呃...呃，他想请你就近去帮这个忙。你那里要是不忙，就和老谢说一声，抽个时间过去。抽不开身的话，也别太勉强。你自己看吧，直说无妨，我也好尽快答复陶金山...”

    周强听了魏和平的情况介绍，差点就被雷倒。鼻子三分之二没了，脸上的皮肤还要移植，还指着他一个人对付。更要命的是，他们珠润整形不具备这个资质和条件，他弟弟的，陶金山请我是抬举我呢，还是拿我开涮啊？！再说你个魏大教授，自己是‘五杰’之一耶，又是耀华整形的首席医生，那个什么陶金山既然是程耀华的亲戚，你去不是最合适嘛，干嘛还拉我做大头鬼？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可是你铁哥们的学生哟，出了事看你怎么交代。可细听细想下去又觉得不对头，他魏和平是个最明白人，怎么可能清楚明白的把他周强往火坑里推呢？哦，莫不是...魏和平细细介绍了这些不利因素，都是明显不合常理的，这不就是提醒他别答应嘛！看来这魏主任是被逼着走他这条路的，口头上问他去不去，其实心里就是想他拒绝。想到这一层，周强便噗嗤一笑说：

       “魏主任，您还不知道我嘛，我哪有那个本事呀。再说了，这里的事多如牛毛，忙得我都晕头转向了，哪里还抽得开身啊”

       “哈哈，如果条件许可，你做这手术也是可以的，就别谦虚了。既然你现在忙得抽不开身，那也不能勉强，是吧，别弄得老谢又不开心。行啦，我知道了。你忙你的去，好好干，回来你再请我为你接风吧。哈哈哈。”

      周强见魏和平把他想说的话都说了，便证实自己猜中了他的意图，心里不免感激又踏实，又想起魏和平的处境，便愤愤然的说：

        “这个陶金山的胆子也太大了吧？这样的手术只有专家可以放心做，他这名不见经传的小老鼠也敢接手？擦，胆子能装天了！我说魏主任，他是不是依仗着程耀华院长和你呀？这么胆大妄为的牛逼！”

       “行了，说这些干什么呢？这事儿我管不了，你也别问那么多，还是那句话，好好干，回来请我吃酒店”

       魏和平笑着就关了手机。

    周强愣了下，又会意的笑了笑，便收起手机推开手术设计室的门，见吴子涵正和护士章蓉在说着什么，便过去打了个招呼。吴子涵身高170厘米上下，二十三四岁，估计还是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吧。她的身材很匀称，苗条而不瘦；面容姣好，白里透红的细嫩皮肤，犹如玉透凝脂。下巴上翘、小口红唇，挺直的鼻梁显得既有个性又不失柔情，一弯过眼的柳叶眉拢着明澈的凤目，都极其准确的镶嵌在如梦的瓜子形脸上，让人不得不感叹上天造美的神奇。她的胸部很完美，应该是D罩杯的，饱满挺拔，而且左右上下对应匀称。然而细看之下，可能是因为单眼皮吧，似乎眼睛不够有神，眼底也不够深邃，且肤色和身材五官的协调还是不够完美。周强一惊，他明白，自己又拿春草来对比别人了！他闭了下眼睛，心里掌了自己几个耳光，甩甩头，这才感觉清醒了。

    吴子涵见周强进来，估计到这就是华容新来的周医生，便红着脸起身回应了一声。周强招呼她背靠墙坐好，待章蓉从各个角度给她眼睛拍了照，这才将四轮小圆凳挪到吴子涵面前，坐下。章蓉将描色笔递给周强，再将小镜子递给吴子涵后，便站到周强身边。周强打量着吴子涵，并不急着下笔，而是先与她攀谈起来，以了解她的职业、身份和对眼睛美化的看法与要求。他老师文戍生就经常告诫他，所有的求美者都各有特点，作为一名合格的整形医生，应根据她们不同的年龄、性格、环境、职业、社会身份、身体条件、面部总体轮廓和各器官摆布协调等情况，按照美学要求，对求美者的手术部位和形态进行设计，做到美丽与气质并重，与身份、职业和性格相协调，力求局部自然、整体协融，最大限度的提升求美者这个“艺术品”的美感程度。

       “双眼皮手术有埋线法、缝线法和切开法，您想做那种方法呢？”

       “那种方法更好呀？”吴子涵问周强道。

       “各有利弊。埋线法和缝线法恢复快，也简单，切开法的效果持久自然些。”

       “哦，那就切开法吧”

       “那行”

    周强端详了一会儿，拿起笔，唰唰几道弧形线，便将眼睑上的手术线设计成型。他招呼吴子涵自己用镜子照着，再给她做形象化的解释说：“切口与上眼睑的距离，是结合您的要求自身情况来设定的，如果还有哪里需要修改，现在就要指出来了。”

    吴子涵按照周强说的，上下左右的仔细看了，再用余光羞羞的看着他说：“周医生，我来找你做，就是慕你的名，一切都交给你了。”

       “谢谢您的信任，我们共同配合吧”

    吴子涵办理了手术签字后，由章蓉领着从求美者通道进手术室做准备。周强签了病历，在护办室交代了几句，便从另一个门进了手术区。他在更衣室外的门厅里换了手术鞋，进了更衣室将衣服脱得只剩裤头，再穿上手术套衫和手术裤，戴上手术帽、口罩，这才从更衣室侧门进了手术室。手术室里，助手邓翔医生和章蓉已经做好了准备工作。吴子涵躺在手术台上，面部已经消了毒，贴了蒙眼贴，手术隔离布也已固定。章蓉见周强进来，便去专用柜里拿出手术大褂，从前面帮周强穿上，再从身后帮着系好带子。周强自己戴上手术手套，仔细审核了器械柜上的手术器械，见各种规格的手术刀、剪、镊、夹和缝合针、美容线、麻醉剂、注射针管和注射针等等，俱已备齐，便点点头，向邓翔和章蓉翘起大拇指。他坐到手术台旁边的凳子上，选好角度，将麻醉针沿设计线准确的斜刺进眼皮。见吴子涵“哟”了一声，周强却没有停止手上的活儿，只暖暖的笑道：

       “打麻醉是有点儿疼，没事，很快就会好，忍一下下啊”

       说着话，一边的上眼皮麻醉就已做好，几分钟就局部麻醉了。周强从邓翔手里接过手术刀和手术钳，稍一思索，便对准手术线果断下了刀。章蓉早已端起摄像机和照相机，随着手术刀的移动，不断变换角度的拍摄起来。很快，连前带后不到一小时，两只眼睛的重睑手术就完美结束了。

    魏和平和周强结束通话，对程耀华和陶金山的那半颗心虽还在悬着，但另半颗心却终于落了地。说真的，他只想糊弄掉这件飞来的人情差事，绝不希望周强真的搅和进去。如果是别的朋友找他这类事，他是会好好帮着谋划办法，但这陶金山就是个不着调的，脑子里除了钱，根本就不顾人情世故，还糊涂胆大，说不定就把朋友给害了。周强还是刚出道，可不能踩这个烂泥塘。魏和平又想着周强刚才那猴急的样儿，又忍不住噗嗤笑了，自语道：“崽子的，果然精明”

      魏和平给陶金山回了话，没说别的，只说周强真是太忙了，根本抽不开身去珠润做手术：

        “我说呀，虽然口难开，可我这次却是抹下老脸尽力了。但凡他周强不是非常为难，也不会拒绝我的。没办法，只能请你自己另想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