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陶金山设宴求助，秋汉波因酒失言

雨后江南

    陶金山见魏和平没帮他请动周强，既失落又气愤，打心眼里都不相信，凭魏和平与文戍生的关系，怎么可能请不动他一个学生？！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魏和平耍了花招。更可气的是，他自己没办成，还踏马假心假意叫他另想办法，好像他脑子坏了不知道似的，便狠狠地骂道：“屁话！老子还不知道另想办法？”。骂归骂，但时间紧手术大，在这关节眼上，该去哪里想办法呢？他在办公室里转着圈儿的拍脑袋，想不出办法了，就东一脚西一脚的乱踢，一脚踢翻墙角的一个纸箱，滚出里面的一包茶叶。这包茶叶是淮源市人民医院整形科副主任秋汉波还礼给他的，因为质量太次，就被他随手扔在这里了。看着地上的茶叶包，陶金山忽然灵机一动，何不问问秋汉波，看他敢不敢蹚这趟水。虽说秋汉波只答应将他们的客人介绍过来拿提成，不能擅自出来做手术，但他的胆子一向大，说不定就能想出什么办法呢。差点忘了，秋汉波的大姑妈就是同悦整形院长郑杰的母亲，“五杰”之一的郑杰是他亲表哥，说不定就能通过他请到周强呢。想着，陶金山就立即拨通了秋汉波的电话：

       “秋大主任在忙什么呢？”

       “忙个屁呀，一两天就个把小手术，没什么可忙的，在网上看笑话呢。你是问客源的事吧？这段时间没合适的，有了自然会送给你，急什么”

       “哟哟哟，我哪敢催你呀。怎么样，既然不忙就见面呱呱？”

       陶金山放下手机，便立即噔噔噔冲下楼，驾车就直奔淮源人民医院。

       其实秋汉波这会儿正接受一个五十来岁男人的整形咨询，见陶金山说有别的事，正要问呢，却被他挂断了电话。他撇了一下嘴巴，便接着和这男人聊起来。正聊得起劲，忽见陶金山闯了进来，只得让这男人稍等，便领着陶金山去了隔壁。

       “什么事呀，这么急？”

    陶金山知道秋汉波的脾性，便一改往日面目，拍拍秋汉波的臂膀，一脸灿烂的笑道：“我当然急了，看看你最近灌酒、撩妹，身体是不是脱形了。诶，看你和那男人聊得起劲，没干扰到你吧？”

       “吊毛，上班就混那几个小毛钱，有什么可干扰的？又不是干扰老子上床，没那么多臭讲究！”

       “是是是，只要不干扰你“战斗”就行了。哈哈哈。诶，好长时间没在一起碰杯了，等会下班聚聚吧”

       “嚯嚯，看来我秋某人这是要发达的架势呀，怪不得最近酒场子多呢，连你都主动请我喝酒了。这不，刚才还推掉一个”秋汉波哈哈笑道。

       “谁不知道你正在发达的路上奔跑啊，老鼠拖木锨，大头在后面呢。今晚就赏个面子吧，就算提前祝贺了。呵呵呵”

       “只怕你请我这‘秋老虎’喝酒，怕是没那么简单吧？”

    陶金山本想在酒酣耳热时再说目的，没想到秋汉波却单刀直入的捅他软肋，又提起他在背后骂“秋老虎”的话，一时不免有些尴尬。好在秋汉波也在背后说他是“陶厚脸”，就当是扯平了吧，否则真不知如何下台了。不过，虽说两人心中都有数，但今天毕竟是他有求于秋汉波的，而且这个“秋老虎”已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哪里还敢计较许多，便腆着脸说：

       “诶，你可是我的活菩萨大哥哟，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是这德行呀？喝酒就是喝酒，兄弟们一起散散心，别扯许多，就这么定了，下班后老地方见！”

       陶金山知道，秋汉波虽身在公立医院，却是个无利不起驾的主儿，即使是打个电话的举手之劳，如果不给他灌几杯酒，能不能举手就难说了。

       秋汉波见陶金山说完就走，也懒得想他憋了什么坏屁，便又回到接待室，噗的坐到皮椅子上说：

       “不好意思哈，老钱，让你久等了。诶，刚才说哪儿了？...哦，你鼻梁上的裂口是咋弄的呀？”

       “嗨，别提了，倒霉呗！昨晚我出去有点事，经过一条没灯光的小巷子，撞上人家小车后箱盖了。”

       “后备箱？你就扯吧，哈哈哈，后备箱那么低，怎么撞上鼻子啦。”

       “所以说倒霉呀！人要倒霉，喝凉水都塞牙。当时吧，那个，一台微型车停在那里，后箱盖高高翘着，黑灯瞎火的我哪看得清啊，鼻子正好碰上了箱盖边口。”

       “吊毛，你大路不走，专走没灯光的小巷道寻死吗，我看你呀，公鸡上背狗连尻，也是有自己的门道吧？哈哈哈。算了，算了，不说了。你说怎么弄吧？你名字取得好，钱正“钱挣”，钱挣来就是花的”

       “可别，秋主任。我只是个小机关的小不点办事员，工资就那几根毛，自己抽烟喝酒都够呛了，你可不能给我瞎糟蹋咯。你看怎么搞好，既省钱又没疤痕就行。我刚在外科问了，他们说要想缝合没疤痕，就来你们整形美容科，说你们用的是专用美容针和蛋白线”

       “行，没问题，我可以给你修复，保证让你满意。”

       “那就好，那就好，诶，要多少钱呀？”

       “手术缝合一千块，进口生物胶粘二千块。胶粘价格高，但是不痛苦，疤痕也更不明显，而且回家就能沾水洗脸，五天后胶水自动脱落。你要什么？”

       男人沉吟好一会儿，一时间竟难以决定。秋汉波见他纠结，便撇了一下嘴说：

       “有医保吗？”

       “医保当然有啊”

       “有医保不就行了嘛，我这里的所有费用都可以报销，无非麻烦我在记录和收费单上做点文章罢了”

       “行吗？”

       “把吗除掉！多大点事。我只写手术费，不写整形美容。看你还是公务员呢，连这点小脑子都没有，切”

       男人一听可以报销，眼睛顿时就亮了，哪里还计较被调侃，便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道：

       “胶水粘！”

       秋汉波给男人粘好伤口，差不多也就快下班了，他收拾收拾办公室，与值班护士打个招呼，就直奔陶金山说的老地方了。秋汉波是这儿的常客，刚进门就被大堂美女黏住了，一朵花儿似的说：

       “秋主任啊，好几天都没看见你，想死人家了！”

       “吊毛！你想我？想我就跟我走，干不干？”

       “你就知道干！嘻嘻嘻。快上去吧，208，凤凰厅，人家等着你呢”

       陶金山、李倩和另一位美女早就等着了，见秋汉波推门进来，他立刻起身，快步上前拉着他的手，指着也站起来的女人向他介绍道：

       “秋主任，这位是李倩的闺蜜，你就喊她小洪吧，洪水猛兽的洪。怎么样，是个大美女吧？小洪，这就是我们淮源市大名鼎鼎的整形秋主任！”

    陶金山话音未落，两位美女便抢着过来和秋汉波握手，一叠声说着“秋主任您好”、“久仰大名”、“整形圣手”之类的赞美客套话。秋汉波知道李倩和陶金山的关系，也就只与她粘粘手点点头，待小洪将莲藕葱段般的小手伸过来，便一把握住，又向怀里用了点劲，左手轻拍她的手背说：

       “洪美女，幸会幸会。我这点名声，就是同行们抬举，医美学会认可罢了，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哈哈哈，哪能和你比呀，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人见人爱的天生大美女，不知有多少男人想被你踩呢”

       秋汉波捏着小洪的手，只顾说着客套又含蓄的荤话，迟迟却不松开，弄得小洪都不好意思了。好一会儿，他见陶金山看着自己微笑，这才发觉自己贪婪了，哈哈一笑，便拉着小洪一起坐到桌子旁。因为人少，包间小巧，餐桌也大小合适，四个人便对角坐了。秋汉波与陶金山对面，两个美女正好一边一个。见人已到齐，陶金山便吩咐上菜，李倩挨个儿斟酒。菜齐，酒满，还等什么呢？喝吧！

    开场杯一过，两位美女便盯住秋汉波厮杀开了。李倩和他喝了三杯通大道，他却和小洪喝了个四四如意。陶金山见三人喝得起兴，便起哄道：“秋主任和小洪姑娘这么投缘，就该喝交杯酒，没有交杯酒，前面的四四如意就白喝了。哈哈，秋主任不敢见驾了吧”

       “吊毛！交杯就交杯，只要洪大美女敢喝”秋汉波大叫道。

    小洪扭了几扭，似是架不住李倩和陶金山的劝，便索性反逼秋汉波说：“小杯子交杯酒没意思，要喝就来猛的”

      秋汉波见小洪来了劲，哪里还迟疑，便在起哄声中和她缠着手臂交了一大高脚杯。陶金山见秋汉波酒意上来了，便不失时机的向两位美女吹捧起秋汉波来，说他的整形技术如何如何了得，受到哪些高端学术机构的论文邀请，还应邀去了韩国、欧洲等地做交流访问等等。又说：

       “秋主任不仅医术高明，而且还重情重义，难得的极品男人哦。我说秋主任，你有这么好的技术，瞅空多出去挣外快，那多好呀”

       “出去挣外快？吊毛！踏马的管得太死，说得好听可以多点执业，屁！老子们出去兼职就得挨处罚。你不知道，我科里那老女人比院长管得还紧，什么狗屁主任，简直不让人活了！老子哪天要让她好看”

       “公立医院就这么麻烦，你看精美的周强，不就被谢征程请到华容去了嘛。据说还有两把刷子呢。”

       “你是说华都精美整形的周强吧？吊毛，都是吹出来的，我还不知道他？那年我在蓝殿学习时，他就...”

    小洪见他两人提到精美，便显摆似的插话道：“精美整形吧，我知道耶。听说他们的院长文戍生，是脂肪移植方面的权威专家呀。”

       “文戍生在脂肪移植方面是有两把刷子，但那也是辛芳洲提携他，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我要是有他那个条件，哼哼”秋汉波夹了一口菜送到嘴里，很是不屑的说。

       “诶，我同意秋主任的说法，环境造人！秋主任要是在华都市大医院，有各种各样的病例可供实践，那肯定早就名扬四海了。”陶金山奉承附和着说。

       小洪见秋汉波似有瞧不起文戍生的意思，果然对他就刮目相看的有点崇拜了，傻傻的问道：“辛芳洲是谁呀？”

       “整形界黄埔军校校长啊，疤痕修复的造诣非常高哦”陶金山用筷子指了下李倩胸口，颇有深意的笑道。

       “辛芳洲嘛”秋汉波清了清嗓子说：“虽然算得上我的老师，但是说实话，他也就理论上比较厉害，实践经验还是不太足的”

       “那是，那是”陶金山附和着，见秋汉波的话题似乎扯远了，便赶紧往回收拢道：“理论水平高的只能当老师，当老师也就是教人育人帮助人，而你秋主任不仅给女人造美，还又乐意帮助人，左右逢源上下开花哟。诶，秋主任。你刚才说了半句，听你的意思，你认识周强？”

       “什么叫认识啊？同学，一起听了辛芳洲几个月的课”

       “哟，真是同学呀！”陶金山大喜过望道。

       “同学怎么着，前天他还拉我一起吃了饭呢。”

    正说着，陶金山的手机响了，见是咨询师打来的，便接听了。咨询师说，向春草又找她了，问到底什么时候做手术。陶金山立即侧身向外，捂住话筒轻声说：“告诉她，先打针调理，过一两天就可以做手术了。”

    秋汉波见陶金山接电话一点不大气，便讥笑道：“什么屁事呀，打个电话像做贼一样”

    陶金山见秋汉波发问，便坐到他身边，顺势将春草的事和他悄悄说了，又话头一转道：“这姑娘是奔着我来的，就凭这份信任，我也得想办法帮她实现愿望啊。你说是不？可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是知道的，这种手术我一个人哪行啊，下午就想找你过来主刀呢，可你又说不能出来做手术，这让我咋办呢？”

      秋汉波听说陶金山要他过去做这个手术，心里说，你踏马想冒险赚钱又没本事，还要拉我去垫背呀。你妹的！但嘴里却很是无奈的说：

       “这个钱不敢赚哟，要是被院长知道了，还不扒我几层皮呀。”

    陶金山见秋汉波明白拒绝了，便假装为难了好一会儿，才忽然想起来似的说：“秋主任，要么你就出个面，请你的同学周强来帮我做？”

      秋汉波浑身一紧，没想到陶金山会出这一招。别说他和周强并不是很熟，在蓝殿学习时也就打过几次照面，就连前晚和他一起吃饭的事，都是自己瞎编出来的，要他请周强去珠润做手术，那不是鸡巴头上挂镰刀的危险事嘛！他想立即拒绝，可当着美女刚说的那些话，已经把自己后路堵住了。他嘶嘶的砸吧着嘴，真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大嘴巴。陶金山却不知道秋汉波是吹了牛的，还以为他故意端架子，便极谦恭的说：

       “秋哥，我不会亏待朋友的。手术费提成按业内最高标准给周强，就是你的介绍费，我也不会少给。”

    秋汉波听陶金山说这些，浑身更加不自在，这真是被逼到墙角了。没办法，又当着两个美女的面，只得硬着头皮说：“啧啧，看你说的，我就那么看重钱吗？朋友帮忙的事，好说，我回头就给周强那小子打电话。”

      秋汉波终于喝高了，由小洪和酒店侍应生扶到楼上房间喝醒酒汤，一直到快天亮了，才趔趔趄趄的坐车回了家。陶金山倒还清醒，虽然秋汉波答应请周强，但他还是多了个心眼，与李倩一进隔壁房间便关上门，要她明天自己或安排人去探一下周强的底。李倩不知深浅，待要细问，却被欲火焚身的陶金山一把抱在怀里说：

       “来吧，春宵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