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牧羊——童年回忆之一

义夫义

      
   今天，咱给大伙儿说说咱小时候参与牧羊的故事。很有趣哟，希望诸位看后开心哦！
   记得那年咱才六岁左右，还在家乡河北保定一个山村生活。由于咱还未到上学年龄，家里人就任由咱“自由活动”。当时，咱们生产队里饲养了一大群山羊，咱就时常跟随着队里的牧羊人去山上放牧羊。队里的羊很多，说是一群羊，但大小加在一起，足有几百头羊。在适宜放牧的季节里（除了冬季），每天早上太阳刚出山，当牧羊人刚打开羊圏的栅拦门，那几百头羊群，便在头羊的率领下，以势不可挡的姿态，个个爭先恐后地冲出羊圈，向远处的山坡牧地匆匆跑去，以便早点开始它们的每天“进歺”。
    刚到山坡上的大片牧草地，羊群们便四散开来，各自低头匆匆啃草。此时，整个牧地很是安静，只听见羊儿吃草的“哧哧”声。
    咱站在牧地的山坡高处，仰头看天空，湛蓝的天空之中，一朵朵白云在缓缓地飘过去；低头看牧场，翠绿的牧草地上，一只只羊儿在悠悠的流动着。真的是好一幅蓝天白云下的“牧羊图”呀！咱年纪虽小，但也是看“醉“了......
    头羊，牧羊犬，放羊铲。是牧羊人最重要的“三件宝”！
    头羊只有一个，必定是羊群里的雄性。并且，其強壮高大之体态，异乎群羊之智力，俱占整个羊群之首！起码在数年内，无别的公羊能超越它！头羊额顶两边那对象镰刀形状般的粗壮双角，使它显得威武无比。咱初次见到它，感到很渗人，不敢靠近它，只在远处覌望。待咱与它接触多了，咱也就不害怕它了。因为羊也是个温顺的家畜，并且也很聪明。头羊很辛苦！它的责职很多，每次放牧上山与归圏，它总是走在最前面。在牧地吃草时，当别的羊都在低头吃草时，它却匆匆吃几口草后，随即抬头向四周转动脖子，支楞着耳朵，警惕地观看。如此反复，时刻注意牧场的动静。一旦发現有异常情况，立刻冲上前去，予于“解决”。总之，头羊是协助牧人维护羊群安宁与秩序的“好帮手”！一个无论多大的羊群，只要有一只好的头羊，牧人就感到轻松多了。所以，头羊是牧人们的三“宝”之一！
   牧羊犬，也是牧人最喜爱，最得力的“助手”。它非常忠实，辛苦。每次在放牧的路上，它总是跑前跑后，监护着羊群。不时地大吠几声，吓唬那些顽皮离群之羊，使其归群，以防走失。当羊群在牧场或吃草或卧地打盹休息时，牧羊犬却从不卧地休息，它总是在羊群之中或牧场外围巡视。一是驱回离群之羊，二是防止什么野物伤害羊儿。它时时刻刻忠实地履行自己护卫羊群的重任！所以，较大的羊群在放牧时，必须至少要有一条优秀的牧羊犬！
    放羊铲，牧羊人在放牧较大的羊群时，手里总是拿着一根放羊铲，并片刻不离手。放羊铲是一根一米多长较结实的木棍（粗细以手握为准），另一头装上形似锅铲的铁片而制成。铁铲囗打磨的很锋利。其作用一是用来击打野物以护身及护羊。二是在放牧羊时，当牧人发現远处有离群之羊时，即用放羊铲在地下铲上一砣土或一块小石头，用力抛向那只相隔数十米远的羊。有时能击中，有时则落在羊的附近。那只羊受此一吓，即乖乖地急归羊群。不然，人与羊相隔数十米远，每个离群之羊，都要人去驱赶，一天下来，岂不是要人跑断了腿哎。
   “老爷子”（太阳）快要下山了。羊群也该要回圈了。牧羊人嘴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吆喝，远处也随即传来牧羊犬的吠吠叫声。这表明，牧羊犬在开始将羊群驱拢。而此时，头羊也立即停止了吃草，它抬起了头，伸长着脖子，张开囗，向周围仍在吃草的羊群大声的咩咩咩地叫了几声，然后转身领头向下山的路走去。于是，整个四散在山坡牧场上的羊群，都先后逐渐停止了进食，然后拖着滾圆的肚子，步履蹣跚地依序跟在头羊的身后，踏向回归的去路。而此时的咱，最为高兴！因在回去的路上，咱可以骑上那只头羊回家啰！咱小小年纪，不辞辛苦，跑了这么远的山路，并殷勤地帮牧羊人照看羊群，整整一天了，等的就是这个时刻，候的就是这么一“口”呢！（骑头羊）
   瞧，咱昂头挺胸地骑在高大雄壮的头羊背上，左顾右盼，大声吆喝，耀武扬威，叱咤群羊。当时，咱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位威风凛凜、声震八方的大将軍，刚刚打完了一场大胜仗，正率领着一支大部队“得胜还朝”呢！  
   那个当时，咱心里真是惬意极了。那滋味，那感受，呵呵，简直妙不可言。一句话：心里美极了！
   当咱远远地能看到村里人家屋顶上冉冉的炊烟时，在第一次参与牧羊的咱，突然，惊觉得身后的羊群突然有了骚动，有一大批羊嘴里咩...咩...咩...地叫着，同时加快了步伐呼啦啦地向前冲去，并且无视羊群里的規距，超越过了头羊。見此，咱很是咤异，便急问牧羊人，这是为什么？嘴上叼着长烟杆的老牧羊人慢悠悠地说：孩子，甭怕，没什么。这些都是有孩子的母羊，它们这是要急赶着回圈给孩子们喂奶呢。
    哦，原来如此。咱想：人畜同性！母性均是相同的！高尔基曾说过，没有母亲，便没有世界。咱没高爷那样高的意境和水平，可今天咱也想说：没有母亲，便没有生命。是母性的促使，也是天性的必然，使这些有幼子的母羊们，无視羊群的潜規距，无視头羊的威严和特权，不怕一切！不顾一切！不管一切地向前冲去！它们心里只有孩子！孩子！孩子！
  “自古华山一条道”！这句话的中心意思就是一个字：险！地处北方大山深山里的咱家乡，环村的大山，巍峨雄伟，险峻异常！而牧羊上山的路，大都是“羊肠小道”。其路顺着山势曲来弯去，甚是难走。其中有处必经之路是悬崖绝壁，其陡峭无比，凶险极了！那仅有一尺多宽旳崖边小道，一边是高耸的崖面，另一边则是万丈深渊。咱在通过时，是匍伏着身子，四肢触地，小心翼翼，胆战心惊地慢慢爬上去的。其时，咱的心在咚咚的急促地跳，浑身也在微微地打颤，全身上下直冒冷汗。而羊儿们呢？只见当它们来到陡峭的崖道前，一个个四蹄触地如钉，蹭，蹭，蹭地，很快就攀过去了，且显的十分轻松自如。呵呵，真不愧叫“山羊”哎！咱真的是打心里佩服它们！此时，咱心里才明白，为何早上羊群出羊圏时，牧羊人要把小羊羔们关在圏里，不让它们随羊群出发！且不说这一、二十里远的崎岖山道，才出生不久的小羊羔们是走不动的，就是眼前这道紧贴悬崖边的陡峭小道，它们根本是爬不上去的！
   当咱骑着头羊来到羊圈前，只见那足有大半个足球场大的场地上，那些抢先到达的母羊们，个个四散开来站在那里，努力用劲撑开自己的两条后腿，露出一对硕丰的乳房，正在给羊羔们喂奶呢。只见小羊羔们跪着两条前腿，伸长着颈脖，嘴里紧紧地叼着母羊的乳头，使劲地吸吮着。小羊羔在吃奶时，还时不时地用嘴对母羊的乳房用力地顶一两下。这种举动，是促使乳汁快速流出，以便小羊羔更好“大快朵颐”地吃奶。当咱初次看到羊羔跪着吃奶时，很是好奇，大为不解。便询问旁边的大人们。他们回答说，唉，这就是“羔羊跪乳”啊！它们跪下吃奶，就是在谢母恩啊！咱听了这话，不由的若有所思......这令人感动沁泪的场景，至今还深深地印在咱的脑海里，并时常在眼前浮现。咱常想，小小的羊羔尚知如此，而那些号称万灵之长的“人”呢？......
   前面文中咱曾说过，羊是个温顺的家畜，而且很聪明。在上百头几乎一模一样的小羊羔里，每只母羊都能准确地找到自己亲生的“孩子”。咱觉得很奇怪，问了大人们才知道，每只正在哺乳的母羊都能记住，并熟悉自己“孩子”那独特的气味与叫声。母羊们正是凭着小羊羔身上的气味和其鸣叫声，来辨认并给小羊羔哺乳的。难怪咱还未进到羊场前，老远就听到了羊场里传来一阵阵连绵不绝地母羊们与小羊羔们的共鸣和叫声。而这一片共鸣和叫声的声音，正是母与子之间的深情呼喚互动着呢。也是它们相互之间那种深切的“爱”的挚人感动的呈現，使这场面，正充满了一片浓浓的“母与子”之间的真切爱意啊！
    这时，母羊们正在安静地给自己的孩子哺乳。但，咱发現，在场地上，还有好几只小羊羔正在团团乱转，嘴里还咩咩地惨叫着。它们想就近凑到那些正在哺乳的母羊肚下食奶，可一靠近那些母羊，即被母羊甩头抵开，坚决不让其靠近。这，也是母羊的习性之一：母羊们只愿给自己亲生子哺乳！       哦，天底下的母亲都“护犊情深”哪！此情此景，不由地使咱对这些羊儿们感到可叹，可敬又可爱！咱真替这些小羊羔着急了，便向身旁正在忙碌的牧羊人询问：“它们的妈妈呢？”。“唔”，牧羊人的脸上露出了悲切的面容，低声对咱说：“它们的妈妈丢失了。不过，孩子你别着急，再等一会儿”。      
    果然，不到一会儿，有部分羊羔们吃饱了奶，正在场地上撒欢或互相抵着头玩耍呢。这时，几位大人们便抓来几只健壮的哺完奶的母羊，将其横向按倒在场地上。另几位大人们就捉来几只尚在叫声凄惨的小羊羔，送到那几只被按倒在地的母羊乳房前。这些小羊羔如“饿虎捕食”般，张嘴紧紧地噙住乳头，猛吮起乳汁来。再也不叫喚了。此刻，整个场地一片宁静，只有羊羔们吮奶的嗞嗞声。还有，那些已经吃饱喝足了乳汁的小羊羔们，个个都紧挨在自己的“母亲”的身边蹭着。同时母与子都伸出各自的鲜红舌头，相互帮舔着对方身上各个部位。真的是好一幅令人十分羡慕的“母子相恋”图啊！
    这场景，也感动着在场的大人们，他们都深情地看着这些羊儿们。这些纯朴的庄稼汉子们，眼眶里似乎也沁滿了泪！咱年纪虽小，但也感受到了这种动人的氛围！虽然咱肚子因饿正在咕咕地闹腾的难受，但咱心里却也充滿了愉悦！
   “咩，咩，咩”，几声纯厚的羊叫声传来，打破了现场的宁静。大伙儿顺着羊叫声望去，哦，原来是头羊在叫呢。只见头羊叫了几声后，即转身向羊圈里面走去。其它大小羊儿也停止了各自的动作，跟着紧随头羊的身后，大小羊儿一个接着一个，十分有序地缓缓地进入了羊圏。待全部羊群都进了羊圈后，牧羊人关好栏栅并锁好锁头。      
    此时，天也完全黑下来了。哦，咱们也都该回家了。

    在牧羊人送咱回家的路上，咱心里还在想：明天，咱还要去牧羊！......

义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