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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等到新枝出
记一九九七年养的一盆龟背竹
程应生 还是一九九七年的初秋，在城西的一个小花店里买了一盆龟背竹，在它那亭亭玉立只有手指那么粗的翠秆子上，长着像龟壳一样形状的绿叶，肥厚适宜，看了就叫人非常喜欢！ 我把它放在自行车的后架上，用带子系牢，一手扶着车龙头，一手放在车后面扶着这位“绿衣仙子”，一边骑车，一边还要不时地回头望望它，生怕这位“绿衣仙子”掉了下来，损坏了它那珍贵的“身子”。 在黄灿灿的秋阳照耀下，翠绿的龟背竹显得煞是好看！我心里也跟着涌起一股春意，似有绿波在荡漾……脚踩自行车，格外轻松，几华里的路，没怎么用力，就到了家。妻子见了，也满心喜欢，问我是多少钱买来的？我说，只花了十块钱。她含笑，连说不贵不贵。 持弄龟背竹，也未花多大气力，不外乎就是浇点清水、淘米水的，施点肥，使盆里土松润、肥沃一些。每天把花盆端进端出，让它早见阳光，夜摊星露，昼搁堂中阴凉。就这么日复一日，循环往返，龟背竹就像一个寻常百姓家的小女孩儿一样，快变成一个小家碧玉的大姑娘了！眼看那叶尖像桃嘴、叶形似龟壳、叶秆如蒲扇把子的龟背竹的颜色，一天天由浅绿变深绿、变墨绿，大有翠绿欲滴的势头！茶余饭后，或清晨、或傍晚观赏它，别提心里有多轻松了！仿佛回到三十几岁时一样！不免心旌摇荡，有跃跃欲试的劲头，想冲突眼下年龄的羁绊，再展青春年华！ 进入冬季，特别是在数九寒天，霜降、下雪、零下数度的时候，朔风扑面、冻耳、冻鼻、冻手。人出去，为了抵御风寒，戴帽焐耳，围围巾焐脖子，嘴上戴口罩，手上戴手套，羽绒袄裤穿起来，脚上穿着毛皮鞋，这样“包装”起来，很有一点“老头儿”的味道，加重了一点年近五十岁人的色彩。从外回到家，来至宽敞的堂中，迫不及待地扒掉这些笨重行头，实行“松绑政策”，敞开衣襟，人就跟着马上年轻了许多。再望望那依然保持绿色的龟背竹，仍然是那么青翠挺拔、透着蓬勃往上的朝气！我想，对它来讲，怎么就没有冬季呢？似乎就没有严冬在它身边的存在、年岁的增长了呢？哦，绿色始终包裹着它的全身，里里外外，从头到脚！它不凋、不谢、也不褪色。这种旺盛不衰的生命力，真使人羡慕啊！整个秋冬季节，有它这绿意盎然的龟背竹在堂中，我觉得日子过得轻松愉快了不少！像是在春天里生活一样，好像没有了冬季笨重厚实的衣物在体外束缚自己一样，人自由自在，伸胳膊弄腿，活筋动骨，亦然自如，做事也好，读书、看报、写点东西也好，都自然方便了许多！ 光阴荏苒，龟背竹也日渐长大。原来的花盆，看来是盛不下它了，装不下它了！我似乎，听到它在盆里的根须也在“嗞嗞”地向四周伸长的声音，似乎又听到它的“手脚”碰到了盆边的磁壁时，发出不满的“咔嚓、咔嚓”的扳手指弄脚的关节声。绿秆子上的龟背状的翠叶，也像是在向上举手抗议似的伸张……看来，不给它换个住处确实是不行了！我和妻子商议，买个大花盆，再到城外去弄些乌黑的细土回来。如此这般的做了之后，就小心翼翼地把龟背竹带土移栽到新买的大花盆子里来，以顺应这位“绿衣仙子”的生存与发展！ 然而，乍暖还寒。早春二月，气温陡变！一扫正月那阵子出大太阳暖融融的气温！天脸冷峻，灰白灰白，阴风四起，温度下降，家家关门闭户。细瘦的老街，一下变得冷清起来。似不曾有过家家户户燃放鞭炮、满街的张灯结彩、欢闹度春节的那种热烈的场景。突然，一天中午，我正端碗在家吃饭的时候，外面骤然响起“乒乒乓乓”的声音，开开大门一一外面竟下起了冰雹！冰雹越下越急；越下越紧；越下越猛了……寒风刺骨，我不免心头一阵紧缩，调转头回屋— —瞥见搁在堂中大门边的龟背竹，它好像也在那里瑟瑟发抖，没有了先前那股子精气神了，面容黯淡，肢体倦缩，我赶紧关上了大门！ 随后几日，龟背竹有两匹叶子变得暗绿，起了皱了，没隔几天，这两匹叶子，又变得皮软松弛了。我没有养花的经历，还以为它是在伸长呢。妻子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她看了龟背竹这副神态，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又过了几天，龟背竹这两匹叶子呈土黄色了，我感到不妙……妻子见了惊慌，抱怨我说：“花十元钱，就买了个这么个东西来了，一个冬天它都过不去，钱都花糟掉了，龟背竹要死了！”我安慰她说：“看你慌的，听便自然，顺其发展吧。我们没有这方便的经验，不要急着下定义。你看——那龟背竹的中枢主秆上的另一枝绿叶，不是岿然不动、面不改色吗？静观其变吧……” 之后，龟背竹这两枝叶子，变成土黄色了，耷拉着“脑袋”， 蔫不啦叽的，时光不长，整个叶子枯死掉了。接着，这土黄色，有向支撑它的秆子上漫延的趋势，还打算把它的土黄色发展到它的根部去。我是眼睁睁地看着龟背竹这两匹枝叶，一点一点地变颜色的，看着那象征生命的绿被土黄色一点一点地吃掉的。当时心情很沉重，不必说了。人该不会随着年龄的增长，也像这在严冬经寒风吹打的叶子一样，向枯黄靠近吧？不！人的生命绝不会像这样结束！那两匹龟背竹的叶子及枝秆，是从头坏到脚的，和人不同。人随着沧桑变迁、年龄增长、阅历增广，头脑不断变得丰富、变得成熟、变得聪明，大脑指挥着手脚，迈着矫健的年轻的步伐行走在人生的道路上，跨过坎坷，向着自己所追求的理想、目标前进…… 为了不使彻底变黄枯死的那两匹龟背竹的叶子染指、侵蚀龟背竹的主秆和其它枝叶，我毫不犹豫地将它们摒弃了，扔进了垃圾桶里！以葆龟背竹中枢主秆和其它枝叶的青春健康的肌体！ 忽冷忽热的、疟疾似的厄尔尼诺现象的气候过去之后，气温相应的稳定了下来，天气日渐转暖！我那盆“光秆司令”的龟背竹，无依无靠，无旁枝叶子相随，活的倒也轻松自在！并见其日益强壮起来。我在等待它的变化。我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某一天的早上，它就会出现生命的奇迹！定会从它根部冒出一两枝它的兄弟伙伴来！ 然而，短时间内，并未马上出现我所企盼的情形。尽管如此，我还是自信生命的规则的，因而耐心地等候它终有一天向我报喜的。在流水般的时光中，我不急不躁，任其自然发展。 突然有一天，妻子喜滋滋地跑进房来告诉我：“你快去看看堂中上那个龟背竹吧，都快长出新枝啦！”我欣喜地跑去一看——可不是嘛，只见它的粗秆子上从根部向上至中间，长出了一个椭圆形的嫩绿的躯体来了，在它的外表，还包着一层剔透晶亮的娇绿外衣，看上去，真像一个穿了一袭薄如蝉翼的淡绿色孕衣挺着大肚子的少妇一样！ “分娩”期一天天临近，新“婴儿”就要出世了！新“儿”一点一点地在离开“母”体，脱离“胞衣”了……新生命在慢慢地“探”出“头”来“窥望”人世了——终于在人不易察觉的瞬间，它脱离了“母体”，成为一个鲜活的生命的独立体。可它的“手、脚”、“头脸”还包裹成一个长团儿形状，不肯“露面”。叫人不识其“庐山真面貌”，接着，它就分秒渐变了，可谓是一日一貌，一天一形地伸张着“手脚”，渐露出它的“尊容”来了，真是顺序渐进，科学合理，秆子渐渐长，叶子渐渐张……我很清楚地感觉到，秆子一点一点向天伸，叶儿却像含羞的少女一般，双手蒙面，两手掌慢慢地挪开脸庞，来见客人了……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早晨，一个出落地鲜活水灵、亭亭玉立的新出生的龟背竹的新枝叶展现在我的眼前！随后，只见她快速成长为“幼童”，再到“少年”，之后又长成“青年”，最后发展到了容光焕发、青春旺盛的有作为的成熟的“青年”了！ 人从出生到长大，不也是经历了这样一个过程么？谁不想梅开二度，长出生命的新枝叶来？让生命之树青春常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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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1-25 15:24
楼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