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分》汪四武作

清溪隐士

               《缘分》
                    汪四武作

        题记 ; "缘分"的核心组成部分，是对良心的共识。

                        〈一〉

       北风在吼着，肆无忌惮地撕裂物体的声响，不断的划破着夜的静穆。硕大无比的雪花，象丧家出殡时，撒出的，上路纸钱似的，集散难料，在半空中糊乱地飞舞着。这雪还没下多长时间，可这街市的地上，就积有半尺多厚了。
古城池州，被死一样的，寂静的雪夜吞噬着。整个池州城南门内，翠微村的街上，此时，只有雪的自身的白，折射出的一星点的青冷的光亮。物体的影子，被斜拉得细长。街面上，一个孤独的人，拖着看上去，活象条小虫的影子，在蠕动着。
        这人身着破烂不堪，单薄无比。步履蹒跚，一步三摇。骨瘦如柴，嬴弱难堪。这是个中年的男子，这男子是想往何处去？此时，除了风雪惠及之外，无人理会他。于是，他象一片枯叶，让风轻盈的卷向空中，随即就沉重地抛弃倒地，昏死在翠微街头。雪，很快悄无声息的将他的身驱覆盖上。
        马上就要过年了。各家百货商店，都在进行年终盘点。查对货款，库存数量，赢利积余，所以都特别忙。已经是夜里十点多钟了，这布匹柜组的方老板才忙完，与值班的招呼了一下后，便急急忙忙往回赶。雪在默默地用身子，验证着这风的淫威，寒颤在人体上频繁上演着。方老板拢着双手，缩着头，耸着肩，哈着腰。鼻涕是个逆行惯了的东西，别的东西遇冷都往回广缩，可它却遇冷向外淌。弄得一向都注意卫生的方老板，这时也不得不用袖头揩抹，那鼻涕揩抹不尽啦。
         方老板，四十多岁。虽是个商人，可人家一生就喜欢一身文化人的打扮。心肠到地的好，胆子比鼠胆小。平常根本就不唱歌的他，这时却大声的哼起了小调。为什么呀？怕鬼，壮胆呗！可越是这样，倒霉的事越是让他碰上了。都到了家门口了，一不留神，被绊了一跤，老半天都爬不起来。坐在雪地里，顺手一摸，这一摸倒把这方老板吓蹦了起来了。
      不得了哟，有个人死在我家大门口啦！大家都出来看看，得给我作证哦！这方老板是在拼老命的嘶喊着呀，他老婆也赶出来了，在帮他嘶喊着呢。四邻八里的人都让他嘶喊来了。有胆大的人，用手电筒一照，再一摸躺在地上那人的胸口说 ; 这人是一饿二冷才倒的，还没死，还有的救，赶紧抬到屋里去。抬到那家去哇？那家近就抬到那家去呗。这还用问？众人七手八脚的将人抬到方老板的屋里。
        这时，大概是有左邻右舍陪在身边罢，方老板的理智恢复了。他让老婆赶紧弄热水来，将那人周身擦揉着，同时叫老婆熬粥去。熬粥那来的及呀？先搞点糊度他的命再讲。讲这话的人是一位在酒馆里工作的老人。今晚这老人正好他值班。于是，他速去速回地，到店里"偷"来了半小碗"标三"的面粉，立刻放点盐将糊搞好喂给那人吃。三二汤匙过后，那人睁开眼了，含着泪，要起身答谢。众人不准，只让他趁热将糊吃完。
        众街邻趁那人吃糊的时候，去了另一个房间议论开了。有人讲 ; 得问问他是那里的人，怎就落到这种地步。"不必要的"，说这话的是一位老师。他说 ;人家若是愿意对我们讲，那人家自然会对我们讲的。人家不愿意讲，你去问人家，那只会是逼着人家对我们说谎话。又有人讲，那就改天叫他走好了。那哪行呢！救人就要一救到底，否则干嘛要救？众人讲，嗨嗨，这是缘分来了。得嘞，你是老师，大家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听我的？我说大家都凑合点，别叫方老板一家担着。先一家拿那么二两米交给方老板，让那人在方家多蹲几天，往后就边走边看了。
        往后，往后的事只有大人们清楚，我们小孩子是不知道。大人们是怎样帮那人度过了那大荒之年？又是怎样帮那人在农村安了个家？往后，往后是隐隐约约的听说过，那人当年因偷吃了食堂里的一碗锅粑饭，被抓了起来，他逃了出来，那食堂里的人还一直追查，查到池州来了呢！被大伙儿给糊弄过去了。往后还听说那人是位郎中，医道还可以得嘞。
       往后，当年的老年人都谢世了，中年人都已经老迈了，小孩子都步入中年了。小溪涓涓，小草青青了。冰河早已解了冻，牡丹花开迎富贵了。过去的一切早都忘到九霄云外了，讲究起来了。上顿吃剩下的晶莹的米饭都倒了，那管是色香味俱全的荤菜素菜，只要是吃剩的一律都不能要了，要之，会一点面子也没有了……。
       四十多年之后，我不知道自己生了这是个什么鬼病 : 吃一点东西肚子就胀的象河鲀。西医看过，没效果。有人告诉我说毓秀门边上有一位老中医，医道不错，不妨试试看。去了。中医老一套嘛 ; 一问，二看，三把脉。最后开处方，交诊断费。我掏钱交给了这位老医生。不期，这老医生问我一声与病无一点关系的话 ; 请问你是那里的人啦？我说我就是池州城南门的人。不想这老医生，立刻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将我交的诊断费，用双手递还给我。说 ; 我自发过誓的一一有生之年，池州城南的人来找我看医，决不收一文一厘！……。
（未完待续）
      (2019年元月五日夜汪四武作于池州)

清溪隐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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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城小草

欣赏汪老先生精彩之作...  为之点赞！

lailai506

不错不错

清溪隐士2

池城小草 发表于 2019-1-7 12:19
欣赏汪老先生精彩之作...  为之点赞！

感谢池城小草鼎力支持！

清溪隐士

lailai506 发表于 2019-1-7 12:43
不错不错

谢谢你的支持

忆里·雾里

为精彩文章叫好(请问李生，这位汪先生我可认识？)

sm9677

问先生好！
池州城南门的人就……一句话信守一生，只管今生不管来世，这种信条让人敬仰

清溪隐士2

忆里·雾里 发表于 2019-1-7 15:53
为精彩文章叫好(请问李生，这位汪先生我可认识？)

都是城里人，应该认识吧，他哥哥在轴承厂叫汪信普（音）。他后来在街上卖过带鱼、牛杂。

清溪隐士2

忆里·雾里 发表于 2019-1-7 15:53
为精彩文章叫好(请问李生，这位汪先生我可认识？)

他老早家在南门，老父亲是卖馄饨的

朱雀

写的不错

清溪隐士

朱雀 发表于 2019-1-7 19:12
写的不错

谢谢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