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烟飘飘

秋浦西样好

        烟囪象黑色的树桩站在红色的硫璃瓦上。
        每天早晨，烟囪冒出一股股黑烟。黑烟努力向上攀登，风不停地摇晃着黑色的烟柱，使其逐渐消褪变成银白色，在空气中慢慢地扩散，悠悠飘扬，宛如毌亲银白色的头发。
        毌亲站在窗台前，长方形茶色桌边。长长的银发用紫红色的木梳向后脑勺拉直，两只僵硬的茧手在后脑勺弯曲着。右手捉住白色的头发，左手熟炼地用皮筋套住，三二一挽成圆扣。黑色锃亮的乌龟壳似的发夹，罩住圆扣。
        颈子上套着蓝格子绲花边儿的围裙。是我老婆从网上购买。
       毌亲座在锅洞小马上，泥色的火钳迅速张开，夹紧草把，直直地塞进锅洞。火机在锅洞里打亮。
       不到一分钟，'砰'的一声，一缕黑烟带着火星从锅洞里向外喷出。把毌亲凹陷的眼睛刺激出泪花。毌亲用青灰色的衣袖擦着泪。暗红色的火苗舔着黑色的锅底。
       平平的锅面贴着白色的瓷砖。十年了。白色成为灰白色。毌亲喜欢它。每天用抺布细致去擦，没有一滴水珠，光滑干净。
       沾满黄汁油污的铝合金玻璃窗。白色水蒸气裹带着菜籽油的青香和鸡蛋腥味。油、蛋、饭混合着，在油光光的铁锅里翻滚着，锅铲挨着铁锅发出窸窣之声------
       ''小祖宗，还不快起来。按了，老师会打手掌的''。毌亲的话是事实，没有恐吓。毌亲不知道恐吓，是什么说什么。
       两个小光头从床上一滑溜地座起。肉嘟嘟的小手背揉揉睡不醒的眼睛，两只胳膊平平地向身后张开，打着哈欠象唱歌似的啍着。
       ''奶奶，他用胳膊打我的眼睛。''
       ''没有。''
       ''说谎，是你的胳膊。''说着，手握拳头向对方的大腿打去。
       ''奶奶，大哥打我的大腿。''
       ''你打我的眼睛。''
       ''你打我的大腿。''
       --------
       ''小祖宗，不要吵了，伱们看钟，快按了。''毌亲焦急地对他们喊去。
       两个小光头看看床面桌子上的小闹钟。两腿一伸立即下床。左脚穿在右鞋里；右脚插进左鞋后根。反拖着前进。
       小鸡鸡翘得老高。站在大门边，象两台小水泵在喷水。
       ''这么大，晓不晓得羞。''毌亲用双手的食指在两边脸颊上，由上往下拖着。凹陷的眼睛瞪着，要不是黑圆豆的眼珠象风车一样转动，跟木偶人似的。
       两个小光头一前一后向厕所方向跑去。
       白色的水泥稻床，留下两道尿迹，象两条水蛇一样游动，互相交叉着--------
       三只老毌鸡拍着翅膀，咯咯地尖叫，飞向厕所后边的菜园地里。其中一只站在桃树枝枒上，惊骇地叫。
       洗完手，两个小光头爬到椅子上，双膝跪在椅面，身体趴在桌子上，面对面，津津有味地吃着蛋炒饭。
       ''吃饱了，要好好念书。长大不要象你大大嬷嬷那样扣泥巴。''
       这句话，毌亲说一千遍。不，应该是一万遍。两个小光头好象听懂了，又好象没有听懂。边吃饭边点头，象小鸡吃米。
       门囗，停了一辆红色帶蓬的电动三轮车。毌亲座在上面，按了一下喇叭，声音很脆。
       毌亲回个头，对车子里两个小光头说：''东西带齐了吗？座好，不要动。''
       电动三轮车上了水泥路面。开往镇上星星幼儿园。

       超市门囗。大红色酒广告贴满了整个墙面。一棵桶粗的樟树，二米多高的枝枒全部锯断。四根祼皮电线在超市檐口上方向东西伸长。四、五只小麻雀站在电线上左右跳跃着，叽叽喳喳地谈论世间新鲜事儿。
       ''老不死的，歇会儿。''小冬的奶奶对我毌亲招招手。
       毌亲把三轮车靠樟树边停下。没有下车，屁股在长条座凳上向外移移，头伸出了车蓬。
       ''有五六年了吧。身子骨还和从前一样硬板。''小春奶奶走到电动三轮车旁，拉住我毌亲一双黝黑的茧手，说笑着。
       ''壳法子。''毌亲满脸苦笑。
       ''嗳，是啊！自古眼睛水往下流。能动就要动。''小春奶奶松开毌亲的手。
       ''伱们听说了吗？''
       ''么事？''
       ''锅不准烧。烟囱里的烟有害，真有这回事？''
       ''瞎哄！上头不会这样。''
       ''烧气吧。''
       ''烧气很贵。''
       ''听说，二千元一囗锅。''毌亲接着说。
       ''真的呀？''
       ''搞么鬼名堂？''
       ''大形势吗。''毌亲果断地说。
       ''对，大形势。''
       ''嗯，大形势。''
       ''不准烧锅，享福喽！''小春奶奶，讪笑道。
       ''享福，除非到黄土里享福！''小冬奶奶一肚子气，嗔道。
       ''活着一天就要吃，要吃就要做。''毌亲苦笑着按响了喇叭，说：''不准烧柴就烧气，还干净的。''
       是啊，还干净的。毌亲的话意味深长！

如风随云

几千年的人间烟火将要在所谓的“大形式”下应谶那句“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的时代即将来临。

秋浦西样好

如风随云 发表于 2019-2-12 16:41
几千年的人间烟火将要在所谓的“大形式”下应谶那句“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的时代即将来临。
...

物欲横流
世界真疯狂
有些人
被金砖砸昏头脑
灵魂变得很肮脏
连自己不认识自己

而你
与众不同
你的内心有一团火
在燃烧
燃烧出温暖
燃烧出正义
燃烧出激情
燃烧出许多写不完的诗篇

夕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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