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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微村记忆》
( 池州泉石散人. 汪四武作)
忆来往事皆温馨(2)
忆来,池州城南门居民真正用上高压电,应该是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末。之前只有新华米厂(即后来为城关粮站)附近几家托关系在米厂搭了低压(米厂自己发的)电,仅供照明。那年月,人们压根儿就没听说过这世上还有电扇,空调的!夏天纳凉 ; 树荫下,屋影里,巷道中,那处阴凉就把竹榻子搬到那里去。傍晚,日头下山了。人们总是要挑点水先将门口的地泼一泼,而后扫一扫。将竹子凉床,竹椅搬出来。将饭菜弄出来,一家人就围在一起吃饭了。天太热,人们会边摇着芭蕉扇边吃饭还边谈着心。剩下的饭菜,是不会浪费的,会打桶井水来,将饭菜小心翼翼的放在水中,这样多少是能延迟发馊变质的。晚饭后,若是有好电影(还得看是否能够买到票),那就去看场电影。那个年代,小学生的家庭作出很少。做完了,就可以出去疯了。男生打游击,女生跳房子,跳皮筋什么的,都能玩个尽兴。稍大些了,就不再玩这些了。会三五成群的出城或沿着河滩,或顺公路“晃趟子"了。晃趟子,是一种交流的形式,是培养思考方法。假若第二天是星期天,那就不一定不上齐山了。月光如水,山影嶙峋,凉风飕飕,三五个交好的同学,在山上会放飞自我的。再大些,单独行动的机率就多了。往往会伫立在那座大铁桥上,或孤步徘徊于那河滩软软的沙地上,脑际中所发出的信息,是对未来人生旅途的思索,憧憬着未来。
在国家"大三线工程"未启动之前,池州的车辆是十分少的,少到城里公路上几天也难见到一部汽车这种程度的。因此,夏天夜里,人们都会把竹榻以及躺椅什么的搬到自家门前公路上去睡,这样四周开阔些,易得风些。若是家里来人了,竹榻不够用了,那就下门板用凳子担着,反正夜里是无须关门的。那时候真的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呀!夏天夜里纳凉,便是小孩缠着大人们讲故事的时机了。我从少小时起,一直都到那么大了,还是喜欢缠着隔壁方老先生讲故事。听他的故事,结束总会让我唏嘘。唏嘘之后,又能叫我产生各种联想。这在公路上纳凉,有时半夜人们会突然骚动起来的。那是因为不知从那里突然开来了一辆汽车,那个年代的司机们,都觉得自己很了不起的。往往特意选择,用一种十分尖锐刺耳的啦叭声,惊吓路人!这不,将这一路上睡得正香的人们吓唬醒来,人们不得已暂时剪断那美梦的胶卷,妈妈咧咧地让那车子过去。有时突然的骚动却很欢快,那是因为半夜里突然下起雨来了。夏夜的天空是深邃而安逸的,只有晶亮的星星不安宁,在闪烁着,在撩拔着孩童的心弦。劳累一天后睡着了的父辈们的均匀的鼾声,是太平年间乐章的旋律。至于悦耳动听的夜莺的歌,在城里,那只不过是一种传说。
夏季的蚊虫,说实在的,比现在是要多些。尽管那时候,政府时时提倡人们大搞爱国卫生活动,但环境卫生终究没得到多大的改进。夜里人们都用传统的方法驱蚊 ; 用一种蒿草或者是用,在蚊香店里买来的,那种细长的皮纸袋装的木屑,而那木屑间夾带着一种不知名状,十分难闻的物质,就是这种物质有驱蚊的功效,故而人们称之为蚊香。人们防暑降温,通常就煮一点绿豆汤,还有就是西瓜了。西瓜,本地的算大龙圩的好。外地的,绝大部分就是大通的了。瓜都很甜,还沙咪咪的。相比较黄瓤的比红瓤的甜度要大些。讲究一点的,会打桶井水,将瓜放在水中“冰冰",夜里纳凉时再吃。人们的衣着 ; 男性大多上身打赤膊或是穿一件背心,下身一律短裤头,脚上拖的是自制的木头拖鞋。而女性,特别是姑娘们,再热也是长褂长裤的,即便是裙子,那也是长及膝下的。没有姑娘着意画妆,示人之美都是天生的。女学生是更为检点了,她们举止均在传统范畴之间。她们越大越文静,而这种文静,反而往往是内心深处,春澜湧动的反折才有的。可少小时的活泼,却又是内心无猜的折射。夏季,于青少年是色彩斑斓的,戏水成了男孩子们的专利了。可我不戏水,这倒不是我怕被水淹死了,而是因为我有好几个很要好的同学,被水中的血吸虫夺去了生命!我喜欢钓鱼。那个年代南门河里的鱼特多,什么鱼都有,什么鱼都能钓得到。
冬季 ; 那些年代的冬天似乎比现在要冷得多了,南门河面上往往会结上很厚的冰。如若是雨雪方霁,屋檐下掛的冰溜溜就一排了,长短不一。从铅色的积云的缝隙中,露出来的阳光折射到那里,于是冰溜溜便有了五彩的短光赐予人们。那时的人们很难穿到胶靴的,一般情况下都是穿钉鞋,木套。木套是牛皮做的,底部是木头的。穿时很是方便,不需要脱鞋就可穿它的。尽管如此寒冷,每天清晨河边槌衣声仍然是此起彼伏的。这是因为池州城南通自来水较之全城都要晚的原因。人们喝不惯那种有着一股怪气味的水,那水哪有这河水甘甜呢?况且那种水还收钱!
去河边浣洗的女人们,时常会见到"摸户“。何为摸户?就是扎猛子到深水底摸渔的人。冬季,他们会先弄些柴草放在河岸避风处,喝上几口酒后就将身上的衣服全部脱个精光,腰间拴上鱼篓,很是坦然的从浣洗的女人身边下水。一个猛子扎下去要很长时间才上来,上来时篓里的鱼基本上是滿了,都是一些上等鱼 ; 鳜鱼,鲶鱼,"湾阁丁",大鲫鱼算是最差的鱼了。一上来,立刻将柴草点燃,让火苗直舔那已经冻得红中泛紫的肌肤。一般情况下,一上来鱼就能卖出去的。没有摸户带秤的,都是估计着喊个钱数的。买主把了钱将篓子里的鱼倒走,这摸户就将钱放进搁在地上的衣兜里,然后就又下水摸去了,岸上的钱物是不会掉的。有时冷不防,屁股会挨身边大嫂一衣槌的,他也就势一个猛子扎到水底,老半天都不冒个头,而揍他一衣槌的大嫂心里可着急了 ; 莫不是那一槌拍出了人命吧?约模待到这大嫂真要喊人来救他的命了,他却冒个头朝大嫂做个鬼脸,顺便唤口气又下去了。哎,人心无邪念,世间无怪事哦!
农村有冬闲一说,而城里是不存在这一说法的。再冷的天气,人们照常上班工作。只有回到家里才能悠闲地烤烤火,烤火,各家各户都有圆形火桶。火桶大小不等,高低相掺。木炭一般都是很早就预购好的,因为冬季不单单是烤火取暖需要木炭,冬季饮食方法的改变也是需要的。萝卜青菜,各人所爱了。但不管怎样,那怕是咸白菜呀,放点辣椒糊,放点猪油,再搁点大蒜,土质的炉中炭火旺旺的,锅里的菜就飘香了。一家人围在一起,边吃过谈些什么,真是其乐融融的啊。入夜后,我的父亲会很早就上床,斜倚在床上抽他的黄烟。母亲则要先将我们的床用火球(黄泥烧就的),小心翼翼地弄暖,而后才喊我上床睡觉。通常,我会不老实地躲在棉被里用手电筒看一会儿连环画的。母亲则在煤油灯下,静静的替我们缝補着衣物,直到夜很深很深……。
忆来往事皆温馨(3)
(上接〈桥北第一小块概况〉
从张阁理发店(在公路东边)往北数,第一家是洪祈阁,洪阁大屋离公路要远一点,门前偏北点有口井。这洪阁似乎与刘儒凡老师家是親戚。刘儒凡老师一家人就住在那大屋里,一直到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刘老师才搬到桥南居住的。洪阁北边是胡阁,胡阁祖上以扯掛面为生计。胡阁(前)北边是朱阁,朱阁北边是夏阁,姚阁,姚阁是连在刘阁大屋的。这刘大屋的主人就是刘儒凡老师的叔父了。其叔父,名字叫刘启瑞。此人是国民政府司法部次长,因一只腿有疾,故人们称其为司法"老爷"。
听说过,民国政府官员也是不准纳妾的,然而可能是这位司法老爷有特殊的情况吧,在他回乡安葬其母时,带回来一位如花似玉的美妾。这要是换在其他人的家里的话,那是够邻居们看台好戏了。可这刘家原配夫人则不然,其言行举止皆是官家之风范。只见 ; 小妾一进刘家大门,原配便指令下人领其从正门入堂。然而"知书达礼"的妾,却执意从侧门入堂。
见到高高坐在堂上的丈夫的原配,亲呼一声姐姐后,连忙下跪给姐姐盍头。姐姐连忙牵起妹妹,并邀妹妹与自己并肩坐下。然而懂事的妹妹是不会坐下的,更不会与姐姐并肩而坐的。妹妹这时要献茶给姐姐,姐姐只呡一小口后,妹妹要恭敬的接住,持立在旁。这时,你看吧,那司法老爷的原配从怀中掏出一串钥匙和一个红包递给小妾了。这司法老爷的小妾,真是慧心慧眼的呀,她连忙将钥匙返递到丈夫原配的手中,只收了那个红包包,说了声谢姐姐赐赏后就不再言语了,恭敬的待立一旁。这时原配才站了起来,拉着她的手一起去了内房。这刘启瑞回家葬母是十分热闹的,但笔者不准备于此篇叙述。
刘阁大屋一过(向北)是余家,余家北边(向后缩一点)就是贵池县铁木社了。这铁木社是填桑木潭而建的。铁木社大门北边(向前伸了)是吴家,吴家前面(朝西,到了公路东边了)是张阁大屋。张阁大屋北边是王阁,王阁北边是两家姓刘的。刘阁北边(缩后一点)是王阁。王阁北边就是贵池废品回收站,人们习惯称之为货栈。这货栈东北边就是东大操场了。而东大操场是不属于翠微(村)街道的了。
货棧(西边,已过公路了)斜对面就是凌霄坟墓。凌霄烈士是贴新华米厂东边而葬的,其北(后面)有一户姓高的一家。新华米厂是坐北朝南的,厂的东边是粮库。宋代大学士包拯包公主政池州时挖掘的一口井,后人称之为包公井,又称四眼井的井就在此处。笔者时常想,这合肥佬,包黑子也是"慧心独道"了,他就能知道他老黑子这一生中,有过的那些轰轰烈烈的,惠及黎民百姓的大事为呀,是会随着时间的消失而消失在人们的记忆中的,唯独这掘一口井甚小之事为,一定会让人们记得住的,除非井没了!
这米厂里还附设着一个油厂。这油厂笔者认为应该是称之为油坊,因它的榨油技能方法都是传统的。连油坊里传统的陋习都一样 ; 不让女人进去!你道为何不让女人进去哇?盖因师傅们都是赤条条的在里面操作。为何这样?油溅到工作服上洗不掉的!道不如就围个围裙以防把前面的烫着得了。一下班,围裙一脱,弄桶水从头上往下一倒,落一个皮光肉滑的要多好就有多好呢。米厂西边,从一九五二年(合作化)开始,一直到一九六二年,这里是红旗酒厂,红旗食品厂(其实是一个厂,两块牌子),这红旗酒厂食品厂就是现在的杏花村酒厂和原县食品厂的前生了。彼时酿酒及做食品的用水,与米厂用水,都取自于包公井。那井水源充沛,水质纯净甘甜。
笔者有一个非常深刻的印象 ; 没人告诉笔者 ; 那个一身穿戴满清服装,整天只生活在自己大脑最底层的,极为美妙的世界中的"儒雅之士",究竟是那个传说中的,于毓秀门城楼上洒金叶子的"肖阁二少爷"的儿子还是孙子。反正笔者小时很怕他,他一来这食品厂抢糖糟吃,笔者就躲得远远的。身子骨瘦嶙峋,稍微大一点风,相信他就会被风吹倒的。经常听到老人们为之叹息 ; 哎,上代把事情做过了模了哦!伤了阴德了,下人才会这样呀! 这原先的红旗酒厂废墟向西,便是方阁大屋,方阁大屋后北边是一位姓夏的人家。
说到这里,暂且放下。回头再从(上接 ; 桥北第一小块概况)公路西边方长庚阁酒馆往北数 ; 方阁(北边)隔壁是朱阁,朱阁隔壁是吴阁,吴阁隔壁是谢阁,谢阁隔壁是钱阁,钱阁隔壁就是池州城南人称之为“新厕所"了。这厕所是一九五二年政府出资修建的。厕所北边没有人家了,隔条路就是米厂粮库嘛。而厕所后面(西边)原先是城关煤建公司的堆煤场。这煤场的前生是池州府台衙门的监狱牢房大院,日寇侵占池州时,那里成了日寇的马厩。解放后,那里成了一块空地。在那块空地向西来一点有一户姓王的,王姓屋的西边是一位姓鲁的。再往西,又是米厂的一幢库房(这库房与厂米隔一条路,它在路南米厂在路北)库房的西边里凌(严?)皮匠家,这凌皮匠的屋相当大,里面住了几户人家。不过,凡是被誉为大屋的,内里住户都是很多的,因为这些大屋的产权已经变更为房屋管理委员会,简称“房管会“的了。凌阁大屋往西是李阁,至李阁起,居户就很乱了,不好记,不好数。好在这已经又与方阁大屋隔路相对了。
这方阁大屋里住着一位先生。先生姓夏名钦吉,中等身材,长方形的脸庞。清瘦,精神矍铄。这位先生可不得了呀!足实是一位饱学之士。他与知名作家鲁彦周同学,鲁先生彼时是池州"学生联合委员会"主席,他,夏钦吉先生是学习委员。而原池州粮食局的大笔手洪治,洪老先生为文体委员兼付学习委员。女生学习委员是翠微村(接近孝肃街那头的)方氏家族的一位姑娘。这位姑娘学成之后,曾任教于武汉大学。笔者曾受这位夏先生不少恩惠!先生一生命途极其多舛,硬是在贫困中将生命之燭郁郁燃烧,留烬为无限之遗憾。诚然如此,可先生的人格气节,仍然如松挺拔,将诗仙李白的“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诠释个淋漓尽致!
夏先生行世因坦然而得以潇洒,为人和蔼而存以诙谐。他能倒背《离骚》,将《论语》解个透彻。在请教先生时,不难发现王明阳在先生心目中的份量。先生对桐城学派甚为好感,曾经借给我一部《戴南山文抄》,说实在的,彼时我不仅看不懂,那里面有些字是它认得我,我却认不得它。然而,先生告诉 ; 不认识的字查字典。现在不必力求就懂,只要记住,往后在日常生活中是可以自然逐渐的知道和应用的。还借过一卷《历代状元殿试文章》让我要除其糟粕吸取精华。而先生自己却只看那部《千家医药选》,那可是我从废纸堆中寻觅出来的一部破烂不堪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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