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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巢
程应生
这是前几年写的一篇文章,今天拿出来与大家分享!
这两天,当我再经过小区大院门口时、回家或是外出、再注意看那路面,那一小滩,鸟雀曾在楼房下水泥梁上筑巢而洒下的灰白色的泥点和鸟粪,已经干透,在来来往往的行人脚步踩踏下,快没有痕迹了。 抬头再看,那梁上悬着的鸟巢,已成为空巢,没有一只小鸟了! 几天前,经过这里的时候,路上还是一小滩潮湿的鸟粪和泥点呢!梁上的窠巢里,还伸出好几只小鸟雀的圆脑袋,在那里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天真可爱!在等待它们的"妈妈"觅食回来喂它们吧! 可没几天功夫,一转眼,就不见了这些小家伙的踪影!一只也没剩下!难道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它们就翅膀长硬了?自己会飞了?那天看见它们的时候,几只小圆脑袋、尖嘴巴的鸟雀身上的羽毛,是那种深蓝、浅黑色的,嘴是蛋黄色的。不像燕子的羽毛,黑白分明,也不似麻雀的褐黄色。 在这个夏末初秋的季节,没见过燕子搭窝孵小燕子的。麻雀倒是有可能。 这是我,根据在这大院子里、屋前房后、常有三五成群的麻雀,飞来飞去,啾啁着觅食,来推测的。但这几只蹲在悬梁上而筑巢里的鸟雀,它们羽毛的颜色,和在天空中飞的麻雀羽毛的颜色,又不一样。也许,待它们长大了,就会变成现在的麻雀的颜色了。 开始看窠里的这几只小鸟时,我还以为是雏燕呢!因为它们的羽毛,是蓝黑色的。乍一看,很容易把它们当成我少儿时,在牌坊街故居老屋内,看见的在堂屋天花板中央,吊着的铁丝上,做燕子窝的燕子混为一谈呢。 两句"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诗句,很自然地在脑子里出现…… 少年时,老屋堂中上,被岁月生活的烟火熏陶成褐黄色的天花板上,吊着的一根旧铁丝,卷拐成弯形,原来是挂保险煤油玻璃灯用的。那时,燕子每年春上衔泥来,正好在上面做窝。一个灰白色的、像倒过来的窝头形状的、由点点粒粒米粒形状大小泥点粘合在一起的燕子窝,就这样悬挂在堂屋天花板上正中!窝里还露出一点小细草来,小燕子就睡在上面,等待老燕子含食回来给它们吃。我亲眼看见,窝里小燕子张着嘴,老燕子从我家大门上方已损坏掉玻璃的方格子天窗里飞进来,把嘴里含的食,喂到小燕子嘴里去...... 在我当父亲的时候,就是这样学着老燕子的喂食方法,去喂怀中抱的还没长牙齿的孩子这样吃过东西…… 燕子年年春上,在水绿草青的时候,飞来我家,一点也不嫌弃我家当时徒有四壁的窘境。在天凉的下半年,它们飞走离去的光荫里,我只瞅见那一个灰白色的泥燕窝,悬挂在锈铁丝拐弯边上褐黄色天花板上时,年少的心,别提有多惆怅、失落了……要等来年的春天,才能看见它们。在冬天冷的时候,想到春暖花开,会再见到它们燕子身影时,心里就充满着希望和等待的念头...... 人长大了,城市也变大了,人也多了,房子也多了起来,就没有再见到有燕子飞来筑巢的情景了。好多年都没碰到过这种事情了。 倒是年轻时,看到过一本杂志上,有一幅油画,上面画的是一位上山下乡的女知青,她随意将头发梳一个抄脑后的马尾巴发形,穿着蛋青发白的褂子,虽然很旧,却洗得很干净,腿上穿着蓝黑色、有些褪色的裤子。尽管衣着朴素,却仍不失为、一个正当青春年少的女性曲线美!她手上好像朝腰端架着一块白瓷脸盆,站在那种只有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农村才有的、专为下放学生做的集体宿舍门前的走廊上,脚旁小凳子上,还放着一两盆仙人掌之类的花卉。走廊的梁上悬有一个燕子窝。啊,又是一年春天了!一只燕子,轻捷地剪滑过蓝空,朝她这边飞来……女知青脸上微含淡笑,望着飞燕,那眼神似有希冀又有些无奈、惆怅和渺茫的情愫交杂着在一起......真是一年一度春又见,"似曾相识燕归来"啊! 她还扎根在山村,春华又一年…… 这张画,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至今难忘。在欣赏画作艺术美的同时,心中始终有一股淡淡的同情的愁绪和怜惜的意念在里面,挥之不去。 眼前这鸟雀窝,始终还完好的悬挂在小区大门外走道出檐的房梁上。 没有见到小孩子拿竹篙和棍子去捣它,可是,就是没有一只小鸟雀在里面! 也没见到大人谁去拿梯靠上去捉它们,它们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离去飞走了?留下一个空巢,让人想象、牵挂...... 鸟雀用嘴含泥,一点一点地去筑一个窠,真不容易,不亚于人,去建造一座楼房所花费的精力和心血!人造房建楼,由许多人去完成这个事情,还有机械、电力协助,甚至占主导地位。而鸟雀建窝,靠一己之力,"孤军奋战",一张嘴含泥,飞来飞去的忙碌,要花多少力气,吃多少苦,耗费多少时间啊!毅力要多坚强,恒心要持之多久啊! 鸟雀该不会也像人一样,乔迁新居,丢下旧屋吧?许是我们这里的空气、环境等指标,达不上它们的生活指数,使它们离开了?或是搬住到大的地方去了?就像打工族们一样,在大城市买房,定居发展,丢下山乡故居老屋,成为空巢。一些人,就像候鸟一样迁徙,选择好的、宜于自己的环境,生存发展。乡村,尤其是偏僻的山区,留下许多空屋老房,闲搁在那里。比起鸟雀丢下一个窝,那真是大巫见小巫了! 有人居住的屋子,那怕是只有一个人居住的房子,也不能算真正意义上的空巢。 空巢,确切点说,应该就是像我居住的这小区大门前走道房梁上的鸟雀窝,空荡荡,无一只鸟雀在里头住。 门可罗雀,是指没有人走动,没有人来往于这家门户,所造成的冷清。 在我离开家的那一段时间里,回来的时候,快走到家里小院栅栏门跟前时,惊动了在院内栖息的麻雀,扑楞楞的乱飞...... 说到鸟雀做的窠,现在已成为空巢了。我自己不也即将又要离开家而去,到孩子那里去帮助照看小孩,又需要呆上一段时日! 自己的家,不也即将像鸟窠一样,成为名符其实的空巢了吗? 又要离开与之朝夕相处、土生土长的故土、生活几十的房子了!一股依依不舍、失落的情感,油然而生......一个住习惯了的环境,一年四季三百六十日整天到晚、数十年如一日,与之休戚与共的家,又要与它离别,有点像小时候,离开母亲一样难过…… 人有了思想,才不至于像个行尸走肉、披着一张皮的一个躯壳。房子里没人居住,就如同一个没有灵魂、没有思想情操的人一样。我不知道,在我走的这段日子里,房子可像我牵挂它一样来牵挂我?屋子里肯定有我的气息和味道在室内回荡...... 只是没有人去打扫、整理家什,开着电视...... 亮着灯,读书、写作...... 哼几句京戏、黄梅调儿和歌曲...... 放水声、洗菜声、做饭、烧菜的酸、甜、苦、辣的味道在家里飘绕...... 花草没人过问、剪接、浇灌...... 进进出出家门的脚步声,也无...... 门可罗雀,家又即将像鸟窝一样成为空巢了。 这是当今的一种社会现象。独生子女的父母,都奔着赶往儿女们那里去,帮着做家务,照看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就像部队换防一样,今天爷爷、奶奶去了,呆上段时日,返回;又调换外公、外婆去蹲些日子,如此往返,良性循环。铁锁一把锁家门,空巢一个留故乡。 "那就麻烦你们了!鸟雀!到我家小院门内,帮着照看一下家门吧!回来时,不赶你们,不撵你们,喂些食与你们吃,谢谢你们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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