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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谈,从南门大河开始》〈1〉
(池州泉石散人 ; 汪四武作)
池州城,南门外,那条俗称为南门大河的河,实际上是唐代修建池州城,人工开挖的一条护城河,现被称之为清溪河。这并不矛盾,因其间流淌的水,就是由清溪河淌来的嘛。池州有两个地方叫清溪,并皆盘桓在这清溪河岸边,一个在上游,一个在下游,为将其区分开,人们就喊上清溪,下清溪。这里指的是在池州城,西南方向的上清溪了。这清溪河水,直到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中期,每年都要泛滥的,会将整个甚为广袤的湖地全部淹没的。有虽年头,还会泛进城里来。将整个城南淹没,一直要泛到原东大操场,场南边缘,即原先的货站(废品回收站)水才会平稳定下来。每逢这个时间段,城南的居民家里都是要进水的。水虽不深,只有尺许,可各家各户还都必须在家里搭跳呢。若要出门,不摸水,那就得扎简易的排。一般情况下,人们会用门板,铺板什么的暂时用一用。水在城里街上是不会停留多长时间的,只有十来天也就退去了。可湖里就不是这样了。湖里平水后,水的深度约有丈许,可供排和平底小船航行。时间也挺长的,从夏初直至秋中。这时,你看啦 ; 势呈淼淼,貌献荡荡。质地清澄,饮得微甘。日照生烟,月泻显柔。观之,会令人神清气爽。待到水退去,那湖里大沟小凼中落滿鱼虾,又值菱老藕粉了,人们就忙着乐收天赐了。
水淹湖面,其势是迅猛的。水势,往往一开始只是在河床内里咆哮,一转眼就泛滥上滩,随即吞掉整个湖地。这种湍急的水流,乃是洪水。这洪水是从上游万山千壑中,卷带着沙石,裹挟着各种枯枝烂草奔腾而下。在遇到了池州城南这块平坦而开阔地后,它的狂劲便顿时消失了。于是,挟裹而来的沙石便沉淀了,枯枝烂草也就此歇住了漂流。什么树枝都有,然而这些树枝,要么认死,若不,就会长得且高且大的。唯有杨柳它不,它没有勇气就此了却坎坷的生命,它会可怜兮兮的苟且偷生。对于扬柳,自古以来人们对它就有两种认识。一种是称赞它具有灵活性,无欲即贵嘛。随遇而安,不作伪装,率性予人,显得诚实而可爱。一种是贬它缺乏气节,活象个人皆可夫的妓女。既贬它为娼妓,我想,那势必就不带指,史上诸如那些象梁红玉,梅香君,抑或茶花女什么的了。
我喜欢韩翃与柳氏的这两首诗 ; 章台柳,章台柳,昔日青青今在否?纵使长条似旧垂,也应攀折他人手。杨柳枝,芳菲节,所恨年年赠离别。一叶随风忽报秋,纵使君来岂堪折。我喜欢韩与柳的这诗,倒不是在其艺术造诣,而是觉得他俩都讲了实的话。一个似乎在讲 ; 我仅喜欢的是你那美丽温柔可人的胴体,而不是你人。一个似乎在说 ; 我就是一具人皆可用的胴体,只要你下手早就成。莫待我人老珠黄了,那,使我浪费了,我是不干的。你看看这俩个,够爽快的吧?就不象那些明明是嫖客,却要示人以一个卫道士之尊容!就不象那些个明明是娼妓,却又要树座贞洁牌坊来标榜自己!都得人憎啦!
这种杨柳,我们叫它淌来生。它,只要是没有死过了性了,都能挣扎着活得过来的。然而,它们因为无择而依附,生命力又先天不足,只得苟且偷生了哦,它们无法长高长粗!只能长成一丛一丛,枝细而密集的形状,供人们欣赏,于是乎人们就依其状赐一烟字,这样它便有了个好听且又有内涵的名字 ; 烟柳(当然,这是俾人,仅于此文这样来解读“烟柳"一词啰)。这名字起得实在,且又很形象。不象“文竹",明明是草质藤本,仅供人欣赏的植物,却偏偏要往那虚心的,有节气的竹子上贴,还冠一个文字呢。笑死他人,足实无须偿命啰。还有那个常绿草本属百合科的玩意儿,却又赏赐个"富贵竹"的名字,都显摆呀!这叫什么话呢?
淌来生的杨柳,在我少小时,南湖特多。夕照下,皓月底,它们还真能呈现出一种朦胧的,柔和的,给人以宁静和舒适的感觉来。丛丛相连,片片接壤。记得我曾经对这种景象,糊捏过一首古体诗 ; 湖地沙软易生柳,柳丝飘柔接地扬,夕照柳絮飞火星,付柳水鸟诉春烦。要说的是,我这虽说是糊捏,但是,这可以说的上是实景状叙哦。那不是吗?你看,踏青的年青人,对对双双慢行于其间,低声昵昵,秀姿雅态。你说该多甜蜜呀,可我则以为那是个烦!那个烦字,是内心不得对方的内心色彩的究竟而生来的。为之,我才不喜欢呢。我倒是喜欢睄那些身背包裹雨傘,步履匆匆,穿梭于柳丛之间的人的动态。那动态似乎是在告诉我 ; 时间对于认真生活的人来讲是十分珍贵的。忽然之间,我想起了辛弃疾的半厥词来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那片片柳丛十分凌乱,于是野径也就十分紊乱了。若为初次闯入者,还真如同进了迷魂阵,叫你多半天都找不到北,不转上几转,还真的出不来哟。
池州城南的居民们,在我们这一代人少小时,每家每户有两种过日必须要的东西,还都可以不必花钱买的。一是水,二是烧锅柴。除非那家没大半颇的小孩,要莫就是不得闲空去砍柴。我们若去砍柴会邀伴同往的,说是说,这样彼此之间有个关照,那是假话,真实的是大家都怕鬼,互相壮胆。因所往之处,皆为冷辟孤单凄凉之境。砍柴火是要依季节,有选择方向前往的。春季,其它柴火因太青,过嫩,不易晒干,我们不砍。我们就砍这种淌来生的杨柳。两刀三刀就是一丛,将细枝和叶子除掉,只要较粗的。再选两根细而长的柳条,用刀背捶捶,一扭一扭,将两根扣结到一起捆柴,很是方便又牢固。虽然一头只有三小捆,但是还怪重的,因它也是青的,湿的嘛。挑这家伙,比挑其它的柴火要好挑的多,因它不招风呀。用这湿柳作柴火,还确实很好烧呢,前头烧的火苗腾腾的,后头却还在冒着一串串的水泡泡。所以老人们才讲 ; 干枫湿柳,当火就走嘛。这种反常甚为奇异的原因,我至今甚为不明,只好将其作了德性使然这种不论不类之解说了。
在南湖(现在的二中那一带)砍淌来生红心柳,路为离家最近,又好砍,因此每个星期天基本上是要砍两担的。那时节,我大约有十三四岁了,一班人男男女女中算我最小。我们间女孩子最怕那府学门内潘家的,那匹用来拉胶轮大车运货的公骡子。潘家把骡子放到湖场,让它自由地吃草,基本上是没人看管的。那个畜牲成了精了,往往需要我们用扁担打跑它,女孩子们才敢走!还有府学门外人称“大憨"家的驴子,那公驴子也不是个寻常之货,好在它笼头上有绳子,于是乎,我们常常将它牵到柳丛深处拴住,以示警告。潘家养骡子是搞运输,而大憨家养驴子是为磨麦粉扯掛面。
这大憨真实的姓名,至今我仍不知。二位老人特有趣,碰到一起了,没事,经常互损。搞运输的损磨粉扯掛面的 ;哐当哐,哐当哐(箩櫃筛粉的声音),先赔箩櫃后赔缸(缸是用来和面粉扯掛面的缸),本钱亏得个精吊光,带上老婆去逃荒!所以取个名字叫大憨。大憨因为人憨厚,这俩位老人几次互损,都是潘阁爷先撩起的。于是,这大憨就挤兑了 ; 赶紧装,赶紧装,一鞭骡子车就翻,货物砸碎一吊光,人还受了伤!所以姓了潘。现在回忆起来,倍觉这俩位老人特有趣,往往边互损,边互敬烟。那种感觉,好象是在显示自己的才学似的。我想将这种互损的话儿,诠释为互相提示对方的生活不易,需要认真倍加小心,是一种友爱性的戏谑,也未尝不可吧?你们看啦,啰,潘阁爷不是应邀,拎着酒到大憨家去,吃煎鸡蛋下掛面去了。大憨家的掛面,在当时,那是全池州最有名的呢。
南门大河缓慢的涨水,基本上是因江上涨潮。这江潮,是海潮入江后的换称。这潮到了小姑山就形消跡遁了。池州离那小姑山不远,因此不是大潮影响力不大,几乎是感觉不到的。但是,不管是大潮还是小潮,它一来均抵住了入江的水流,使得好几股入江的水流迟滞,而不得已倒灌回来了。若再加上久雨不晴,形成人们称之为白水的渗合,湖地怎不汪洋一片了?而那猛然间的暴涨,则是山洪所至。因山里下了暴雨,抑或大量的积雪溶化了(所谓的桃花汛),万山千壑,一时间汇集倾泻而来,那阵势呀,真是万马狂奔。轰轰隆隆的声响,在城里街上都能听到。可这种山洪,在老人们口中,竟然是由蛟龙所发的蛟嘞。于此时,南门有胆量,有力气,心又细的人就发财了。他们站稳河边,用一根很长的挽篙在奔腾的水中捞东西。挽篙前头是有一个铁勾子的,看准了被水冲得疾速而来,又一晃而过的东西 ; 颇粗的木材段子,硕大的整棵树,竹棵,竹段和整篓的炭,一挽篙啄去,勾位了,往岸上一拖,好嘞,财喜就到手了。水面上还有死猪死鸡等其它什么的。一时间,河面上众多的浮物,渣滓在翻滚着,在倾泻着。漂浮的烂草堆上,树枝上常常见到粗大的蛇如老鼠。啰,原本蛇是吃鼠的,可是现在确实是蛇鼠一窝了。各自保命,互不相害了。嗐,我想这人啦,有几多又何尝不是如斯之?
洪水来的迅捷去的也是迅速的。洪水一过,要不了几个时辰,池州南门大河就又是清溪一条了。每当这时,那些因洪水过于湍急而收到岸上的鱼罾,都重新下水了。那些年,这条河两岸鱼罾是很多的。大的叫拦河罾,顾名思义,这罾能从河左边拦到河右边。这种罾扳是扳不了的,得用两个绞鼓,几个人同时用力绞才行。至于被称之为是小罾的罾,是与拦河罾相对而言的,其罾面纵横也各有丈许。这种罾,扳它只要有一个杠杆,一个人就能扳得动的。那时候这河里鱼特多,每张罾每次扳起来,都是有鱼的,只是多与少的问题了。运气好的话,一罾扳起百把斤那是不成问题。
渔民们的心思呀,还真是不易了解呢,他们成天盼着发财,可真的要是一罾扳得特多了,他们却反而惊慌失措起来,立刻反而认为这是祸不是福!这种心里状态,是不能作为是 ; 渔民们的唯心的观念来解读的。应该作 ; 渔民们洞知"物极必反"这个道理来解读。我这么说来是有依据的,记得那位在南门大铁桥东边,架设拦河罾的高老头。他那一天一罾扳到了两条,每条都有一百二十多斤的青鱼后,老人逢人就讲自己要破财了,果然,没过几天,它的拦河罾,被鱼撞得个稀烂!什么鱼撞的?是几条误入清溪河的中华鲟!高老头能预算到自己很快会破财,根据就是那一罾所扳的一百二十几斤的青鱼。象那么大的青鱼只有江里才有,既然江里的青鱼能来,江里其它的鱼也就能到,青鱼不凶,江里凶猛的鱼多的是呀!(未完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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