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遮乌篷》汪四武作

清溪隐士2

《蒹葭遮乌篷》

（池州 ; 汪四武 作)

满怀赞池州，一篇文难就。
多说杏村好，谁知秋江秀。
秋江最秀处，我认毛家渡。

  近日，在整理往日随手写的字纸片时，发现了一张"东海香烟"盒子纸。见这纸上填着这样一阕古词;

  芦花柔绒柔风升 ，
乌篷秋泊秋浦宁。
金乌辉始弱，
玉兔耀天庭。
婀娜煮酒邀客饮，
停杯献舞捋长裙。
  在画屏，鸥鹭汀上亲。

这一幅秋浦河秋景图的古词，读来我自明，是一阕未收入到《秋浦渔歌》中的古词。它应该是在秋浦河东岸毛家渡口那一带写的。何以为是？因我曾在毛家渡口一气作出了一百单八拍这种独联体的古词，后来将其汇编成册，又给其命名为《秋浦渔歌》。谁能明白，今日读这阕当初被弃之不收的东西，它竟然生出了立刻将我的思绪，拉回到一九七九年的能力来。刹那间，位于秋浦河东岸的毛家渡区域水面上的往事，有了无穷的回味。神往难羁的温馨画面，浮出了脑海，清晰地掛上眼帘。然而于本文，我只想侧重叙述毛家渡那段地域的，那种罕见的美丽的自然风光。

秋浦河由南向北，飞越翠嶂，缠绕玉屏，畅流叠瀑，滞舒自主，蜿蜒曲折地流过殷汇镇后，就逐渐改为由西向东流了。到了北岸为高脊岭地域，南岸为(十里长岗西缘)毛家渡口地域，这时秋浦河床的形状便宛如一张劲弓了。北岸，那高高横亘河畔的大堤恰似弓弦。堤内何况？于这河面上是目不能及的，只知那里有良田无垠，农庄毗邻。唯能见到的是，大堤上杨柳依依，柳间行人匆匆。 这南岸弧形的丘岗恰似弓背。南岸河缘生有密集的蒹葭，势谓苍苍。离河缘稍微远处，便是起伏跌宕的土质丘陵。丘陵上乔木楚楚，野径穿越其间甚显幽深。修篁婷婷，农户散座其囿更著闲逸。这一区域里的秋浦河水貌，为四季更变貌。从孟春末至秋初为丰水季节，水面最宽时节越三千来米。于丰水时节里，这段秋浦河可谓 ; 水势浩瀚，水色清澄，水性澹澹。那些原本临水而生的央央蒹葭，为了能够生存下来，已悄然潜移了生长习性，蜕变为随水涨而长，随水平而缓长，这种独特的生存性能的植物了。因而于丰水季节，这些原本生长于水边的蒹葭，放眼望去便是一片翠绿生长于水中央了。

……，于傍晚，渔家将钩卡笼网安置妥后，由作业处返回来了。于此时，一幅美妙壮丽的水乡归渔图，便呈现于世人面前了 ; 长河尽头天水相吻，极目眺望那浪花流云谁能将其清分？落日正圆，氤氲受光，晚霞呈现，漫塗碧水，水面金辉煬煬。折射得青翠欲滴的苍苍蒹葭，也散发着烁烁金光，进而将归泊其间的渔舟乌篷也渲染的晶莹剔透。天地间，一时间瑞气祥和神彩难叙。悄然之间，惹人惆怅的暮霭逐渐生出，且越来越浓。予人寂寞感的水岚，也随之着意横淌纵流开来。唯有这渔家那缕缕裊裊炊烟，在默默的不屈不挠地上升着，不会轻意地随风而散，在着意予人以温馨。望那炊烟，象是在执意要撵走那些不知夜色来临，不知疲倦，还在空中盘旋纠缠着渔船，啾啾不休的鸥鹭，还给这秋浦河应有的宁静似的。偶尔也会从苍苍蒹葭翠幔深处传出几声渔犬的吠声。这渔犬吠声是无端地发出来的，甚是悠闲。却惊吓了藏于蒹葭丛中的鹜鸢，于是一阵强烈地骚乱打破了宁静，各自振翅穿云疾翚远逃。风之情，送云行万里不回头。云之意，抹天庭呈以蔚蓝作明镜。金乌虽默然向西沉去，然而其辉尚存。而玉兔势作不待，已然悄然高悬，轮廓柔和且清晰。于是乎，太阳的热辉与月亮的冷光，交相互映重叠竞放，引起万籁俱寂，呈现出一派空灵宁静，时间便凝固在时空中。

待到夜幕正式降临，那由青翠渐转为黛为墨的苍苍蒹葭之间，点点渔火相继闪烁开来。此时，有月无风一河晶莹，涛声不起，船稳人宁。于这种气象之夜，便可常见到渔夫 ; 船头带酒抱月眠，不识露凉与霜寒。无月有风一河浪痕，涛声不断，蒹葭摇摆呻吟。于这样天气的夜晚，渔家则是常常 ; 盘腿舱内对灯酌，琴横膝上抚安澜。(于此时便可窥探到《渔家傲》这一词牌的内涵之美之劲道了。人们都习惯称渔民为"渔老大"，然而不见得所有称呼渔民为"渔老大"的人都知道这一习称是 因; 渔樵耕读渔领头的原故哦。渔家的情怀是高古的，他们心怀山川却目空一切，一个傲字成了渔家人的遗传基因)。可以说，无论夜色如何，都会时不时地有渔歌飘出苍苍蒹葭。那些渔歌均为渔家感慨生活，由衷的心情之音。它们既呈狂野又现缠绵，歌词慷慨而音调却又哀婉如泣。唱太平，叹时运。抒情予爱，发恨予憎。词与曲皆为即兴而发，不具格律，却韵味十足。会令听者百般慷慨从而产生共鸣。然而只要这些在池州秋浦河捕鱼的渔家们，唱起黄梅戏来，那听者便能立刻知道唱者原籍在何处了。江西和湖北的是; 他们一开唱，採茶剧与黄梅戏就混淆一气了。这江苏和山东的一开口测是 黄梅掉进鲁剧深井中，陷入越剧阔池里了。这有趣吗？不知道内情的是不知道这其中渔家的那一份浸泡着羞辱而不屈的心酸啊。

于这段秋浦河水面上，渔家外地来的特多。他们分别来自山东，江苏，江西和湖北等地。他们终身以船为家，若不作严格区分，是可以称他们为疍民的。他们来到这里为时都很长了，有的渔家竟然已经是几代人都一直生活在这里了。他们何因来了就不走了呢？用他们自己的话说 ; 我们曾经走过好多地方，有的地方也曾经作过停留。然而皆不如意，皆不能留住我们的心。可是，池州秋浦河这里就不同了，这里不仅仅是最为美丽富饶，更为重要的是这里的原住民们最为善良。我们都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这里了。他们自认是被迫接受了朱元璋三条约法(即 ; 不准上岸住居，不准与岸上通婚，不准穿鞋上岸)的陈友谅水师的后代。因此，虽然已经过去了好几百年了，而那种不该有的锥心的背井离乡的苦楚，却潜伏到后代人的意识形态中，从而难以磨灭！于是这些渔民们，一旦自以为得到了幸运了，便产生出了一种与众不同的浓郁的"年深外境犹吾境，日久他乡即故乡"的情结来了。

梦甜但愿夜长，梦苦企盼早平旦。天还未亮，这里的渔灯又相继亮了起，这是渔家赶赴昨日下的钓笼网卡处，收获去了。暮霭与晨雾，于这毛家渡区域的秋浦河水面上，是为亘古常态。清晨每当风将雾幔收去后，曙光随即便将浪花渲染的如同火焰，这火焰便尽情地舔起睡态未褪的苍苍蒹葭。唤醒了鹳雀鹭鸶，以及一些不知名的水鸟，在那里又是一天依然甚为兴致的戏耍与悦啼。晨风拂得蒹葭叶子哗哗作响，成了浪声的伴奏。听之，能让人产生出清平安乐的心情。浮萍及其它水藻类，是遮挡不了雀儿们犀利的目光的，只要愿意，雀儿一刹翎羽便可叼着鱼儿。鱼儿只有两钞钟记忆的论断，在这些浮游鱼类身上体现的最为完美。雀儿来叼时一阵逃窜，随即便忘得一干二净，又聚集继续那么欢畅游弋，清澈的秋浦河水也是不帮它们掩蔽那娇嫩的小身躯的，逼着它们往荷叶下，菱丛中躲藏。那经油的渔船上的篾质的乌亮的篷，依着季节的变换，夜来上了一层露水或者一层霜，于此时都会化作晶莹剔透的水珠，在自由地滚滴着，似乎是在尽情地抹洗着那乌色的篷，使之更为乌亮。看着身边这些掺和在林中的，各种依时节而绽放的花朵，在受到那火红的浪花的折射后变得更为娇艳，更为夺目绚丽，予人以视角的享受。听着林中好几种鸟儿，在此起彼伏地啼鸣，可就不让人们知道它们具体所在的位置，是成心只予人们听觉的愉悦。受着朝霞折射的氤氲，如同绛紫色的稀薄的丝幔漂浮扯掛在林中。林中总能见到几条小牛犊，随着老牛在悠闲自在的吃着草，很少能见到牧牛之人。

毛家渡地域这段秋浦河，从夏末就开始退水。它先将河滩抛弃，继而将整个河床都慢慢的丢掉，只保留河心沟那一泓永不枯竭的，酷似传说中的玉液琼浆的清澄之水。河心沟宽窄均匀，它总在四五丈左右。“水过清则无鱼“这句话，在这里显然只是句笑话而已，唯有“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才是这里写生画面。

斜阳里万籁俱寂。然而在这里却能让你感觉到，那盘古开天辟地的声音没去多远。那声音里，包含着各种音调盘桓在你的耳际，猛烈地撞击着你的心壁，令你的血液，立刻无限制地膨胀开来。“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这种引人发痴着迷的洪荒信息，举目便得。如若你穿行在这里荻芦的花海中，我相信那白洁柔和的芦绒，会为你深情地默默的，万分轻盈地舞起玄幻之舞，让你的魂魄迅速掉进，你所钟情的某个历史的长河中而难以自拔。你头顶上的那片蔚蓝色的天空，一定会及时地为你发出，强劲的空灵的脉搏信号，从而让异样的精神感觉围绕着你。于此时，你并不需要明白缘由，就能产生出浓烈的人生乐趣，从而能迅速的转换成哲理来。让你忘却一切，去追逐那种"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的意境的美妙。

于此时，岸上丘陵间是色彩缤纷的，无需多言，这是一幅因春之华而秋方实的壮丽的画卷了。然而这苍苍蒹葭的河滩，河床却只统着黄色。鹳雀和鹜鸢是这片藻泽地的忠实地守护者，它们不知道投机取巧，无论天时水势如何，都不曾想离开这片藻泽。而大雁则不然了，它们是既能狠心地抛弃这里的一切，那么傲慢的离去，转而却又能毫无愧疚感的返回到这片土地的角色，一队接着一队强势登陆！声势为喧宾夺主，阵势为反客为主。全然不顾鹳雀鹜鸢们的叽笑与咒骂，将衰老后倒地的蒹葭所覆盖着的，这河滩河床上的沟沟凼凼作了自己的粮仓。沟凼里的鲜鱼嫩虾，于此时只有那姿势永远优雅，姿态永远高傲的白鹤，还能依旧安全地享受到，至于其它鸟儿那就不能尽意了啰。

唐代崔颢笔下的鹦鹉洲上的萋萋芳草，实际上就是我池州人所称之为“湖草“的草。柔软的湖草，只能生长尺许来长，铺天盖地一派秀丽。日照下这湖草便会吐出，一股独特地淡淡的香气。胆小的云雀喜藏其间，一有风吹草动，它们就会发出一串甜脆的惊鸣之声，逃上云端。轻淡的氤氲终日笼罩润泽着这里，人行此间它会在你不经意中，给你的心中划出圈圈温柔的涟漪。这里开阔无遮挡物，晨曦出现的早而晚霞消失的迟。晨雾与别处无多大区别，可暮霭的特征与别处则是大相径庭了。此处的暮霭宛如水岚，它平静舒展在这片可以说是无垠的芳草甸上，浓浓的二尺来厚，从不上升，风只能让它翻滚而无能将其消散，活脱脱的一处云海仙境貌像，航或者是泊在河心沟中的船只，真宛如是航行或停泊在传说中的瑶池矣。

……。写几句与秋浦河毛家渡地域风景无关的话，作这篇拙劣的文章的结束语吧 ; 孤傲的渔家自新中国成立以后，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人民政府对他们颁发了一系列特别优的惠政策。因此，这些年来，有好多渔家上岸定居了，从事着他们各自所乐意的事业，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于是，他们从此不再唱这种屈犟而忧伤的渔歌是在情理之中了 ; 啟拍渔家唱莫愁，楚尾无获回吴头。一橹稍带劲，船便两国游。天王难限渔自由，网撒江湖赛公侯。无它求，只在粮棉油。

(2019年5月19日脱稿于蓉城路)

清溪隐士2

尊敬的人网编辑，文中几处有引号的地方出现了不认识的字符，影响了网友阅读，请帮忙删除更正！

清溪隐士2

人网小编，文中几处有引号的地方出现了不认识的字符，影响了网友阅读，再次恳请帮忙删除！

zhano59

楼主功力深厚啊，看的出来是常年读写不断的，几阙词填的韵味俱佳，只是篇幅较长，想要表达的太多，不能娓娓道来，读者也就无法细细品味。

清溪隐士2

zhano59 发表于 2019-5-23 20:47
楼主功力深厚啊，看的出来是常年读写不断的，几阙词填的韵味俱佳，只是篇幅较长，想要表达的太多，不能娓娓 ...

感谢您的欣赏，感谢您的点评，金玉良言，受教了

忆里·雾里

不久前，汪老还和友人骑着摩托车，沉醉在黄色的油菜花海里。今天又独自乘着一叶小舟，向人诉说秋浦河上“疍家人”的故事。好文章，汪老潇洒。

清溪隐士2

忆里·雾里 发表于 2019-5-24 08:21
不久前，汪老还和友人骑着摩托车，沉醉在黄色的油菜花海里。今天又独自乘着一叶小舟，向人诉说秋浦河上“疍 ...

王兄早上好

忆里·雾里

清溪隐士2 发表于 2019-5-24 08:51
王兄早上好

你好

忆里·雾里

汪老的“疍家人”的故事好看

忆里·雾里

忆里·雾里 发表于 2019-6-13 08:28
汪老的“疍家人”的故事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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