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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汪四武 作
因家庭经济困难，自己胆子小，手不敢长，因此主动要求“停薪留职”即“下岗"，协助妻子做生意。
其间，有一年进腊月了，生意过于“淡剐”，不怎么来钱了。可是我又想过个肥年，于是乎，决定上街写春联卖。你还不说，事实证明我作出的这一时的生财之道的决定，是完全正确的：第一天就纯赚到两百多元，还无需交“市场管理费‘。这种好趟子，何乐而不继续为之？你睄我吧，那个得意劲吧！
“春风得意马蹄疾”。第二天，一大清早，就把个三轮车踩得飞似的，将桌子又拉到街上去了。不曾想“瞎子算命不着急，半天来了就是鳖”这“盛况”也让我干上了。到十点钟左右来了个“鳖”，这“鳖”是浙江人，是一位在贵池开矿的老板。他在我摊前，全神贯注的对我摊后，悬挂在一条拉着的绳索上的春联，“相”了足足十几分钟的“面”后，终于说话了：你能用宣纸给我写一幅中堂吗？
老实说，自"下海”以来，我被老婆带到“沟里”去了。听他这一问，脑袋灵光一现 一一 “鳖也”！于是乎，我说：可以呀。请问要不要加盖闲章？“那当然要的啰”，“那价格就不是这种用红纸书写的春联价格了”，“这是必然的嘛”。感情，这不是个鳖？说不定是个来“踢摊子的贼"呢！得在意点为好 ——我内心在顺速地作出着判断。“堂文书何？”，“一个禅字“，"哦，这样吧，一呢，我没带宣纸和闲章上街。二呢，禅字中堂我家里有现成的。我叫我爱人回家拿来，你看可以，你就看着给点润笔就行了”……很块，我爱人就将那幅中堂拿来了。他展开一看，二话没说，立即给了五百元现金，还问够不？我点了一下头（严然是位大师的神态，对吧？），他可能领会错了，又从包里拿出一条“万宝路”香烟来，放到桌上。我笑了笑，他则是带着那幅禅字，相当滿意地去了。
贵池书法高手，多得去了。我能算老几？在他们面前：只是个靠边站着看的脚色的。关键是他们不屑此为，引以为耻，才让我占了个便易。那些年，巿场上是没有印刷的春联卖的。不讲农村了，就是城里，除非自己写或者能请到熟人代写。否则，春节要想贴春联，求个红火、喜庆，那就得到街上找老孙或老王和我这三个臭不要脸的买了。于是乎，我从腊月十五开始，每天都有近千元的纯收入。他俩人怎样？不太清楚，反正每天的用纸量比我大的多。况且我还没有完全摆脱那种不应该有的“羞耻”感。总还是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尤其是在见到曾经共过事，于工作中又有过意见相左的同事时，那这张脸还总有一点发热呢。
然而，自从经历过这么一回事后，我才真正的彻底的放开了：一天，我的一位老领导来了。这位领导是山东人，一生都是嗓门大。老远就喊：小汪，你知道吗？**和**昨天都进去了。你说可惜不？我说是怪可惜的。……老 领导所说的是我的俩位"哥们"，若就他们俩的工作能力而言，那比我要强的多呀。也只因家庭经济困难却又羞于近商贾，这才跌了进去哎！因出亊前他们跟我都相当要好，同时我也知道，老领导特意跑来，跟我讲这话的内在用意;他不好去哇，这世上不是有个“瓜田李下”的说法吗？
第二天，我去了。见面后，你看他俩哭的稀里哗啦的。我没多说什么，只是告诉他俩：不要太惦念家，此时惦念也没有用了！要相信领导会视事实情况，作出符合法规的决定的。……说完，我将两条“红梅牌”香烟丢给了他俩。看管他俩的人，从前，也是和我们在一起吃过“百家饭”的。好说着呢。回来，还在路上，老子就开始后悔了：娘的，那两条烟是用多少门对子才换来的呀！
时间，已经到各单位开始放年假了。在看到一些认识的同事开始办年货时，这心里还真不是个滋味呢！怎么说呢，我要是不滚到市场上来，不也是那么悠闲而自豪地人群中一员吗？我这里心里正在犯着毛，恨不得找一个人出气才好。嗨嗨，还真来了一个呢。老朱，一个工作作风婆婆妈妈的家伙。十足的“奶奶精”（即：讲话、动作象女人），这鬼东西！我与他几次共事，几次争吵。对他，我真的一点好感都没有。他来找我说是要给老干局写一副长对联。也不问价，老B老调的叫我给他单位现在就写，好马上去贴。说对文还要符合他的单位性质。我说完全可以，你在这几体《古今对联选》上找。这，那能找的到呢？“老干局”是从前那个朝代都没有的呀。我这就是纯脆拿他开心，可他并不知觉。乖的很呢，认真的找了多半天没找着。只好奶声奶气的说：你那就不能抠肚子里的老板油。我一听他说话就来气，就是厌恶他那个“奶儿味”！说行，心里想“见钱不抓不是行家”！要说的是，我写春联，一天到晚总有那么几个壳事干的“臭油篓子”（对关系比较要好的戏语）在边上起哄。这些个家伙，说好听的是为凑热闹，不好听:为糊老子香烟，所以才糊拍老子的马屁。老子明明是一败笔，他却说“笔走龙蛇，险中求胜”。对于老子还真是用心选录的一副好联，他却屁无一个。一当是我自联的，你看吧，那严然就象现在人们称生意场上不怀好意帮腔的“媒子”“托子”。这不，我刚将“奶奶精”所要的对联写就，上联是：掌权理百衙（牙）和（荷）风惠民、勤续包拯清溪賦。下联是：谢职隐南湖烟柳怡怀、闲吟杜牧清明诗。说实在的，我自清楚:此联仅在“热闹喜庆”范畴内可用，而别无它采。可糊这个“奶奶精”足也。这时候，你看看那些个“臭油篓子”就不得了了。大赞加特赞：你看，老子们贵池境内的十大胜境用了两个。（百牙荷风，南湖烟柳）俩个在贵池任职时搏得好名声的包公、杜牧都在。他俩个在贵池作的名诗、名赋也用上了（注：《清溪赋》不是包拯的，是后人之为）。给钱给钱。多少哇？老子还没开口，他娘的，臭油篓子们狮子大开口，要“四巨头”一张(即老版的百元面鈔)。“哎呀，老汪，怎么这么贵呀？报不掉的。”我无需言语，他此话一出，可是“犯了众怒”了，那能容他分说呢，那些个臭油篓子真是“鸭一嘴，鹅一舌”的。我那个肚子里开心那，就差没有笑出声来。老半天，见我不答理。无奈何，如数拿交。说“开张四十元的收款收据总可以吧？”卖米的小江给开了。
我一直冷瞙着:见他卷起对联真走了十几步了，我才喊住他，走过去还给他六十元。你看这个“奶奶精”一连串的谢谢，感情要流泪了！就为这六十块钱，真是没出息。太得人憎了！待我返身回来时，“臭油篓子”们都瞪着个大眼睛看着我。我说了：我就是看不惯他那个半男不女的样子！其实嘛，为人还是相当正直的。公与私还分得清的。心底也善良，不存害人利己之心的。他这次失误，被我戏耍只是先没问个价(还以为老子多喜欢他呢)。我知道，他宁肯“吃包子”（即：自己掏腰包）回去也决不会做假账！这点，我深知无误的。“众油篓子”听我有此一说，皆无语以对。嗳，你们大家见过那苍蝇，叮上卖糖的能轰的走的吗？这些个似如苍蝇的“臭油篓子”，我这个是卖炭的，不是卖糖的，他们就是要叮着，我还真是没本事轰走他们的……。
哎，不知道怎么了，我忽然想起了我的《秋浦河谣》序上的几句话来：……数厌落水星宿，叹把酒，聊弄桐琴竹笛，一枚老莲，嚼了「春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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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0-14 13:01
楼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