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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脚医生唐龙虎 file:///C:\Users\FXHG1\AppData\Local\Temp\ksohtml14796\wps1.png 唐龙虎是我父辈的人,家住在我们村子的中部,修长的身材,声音爽朗清脆,浑身散发出一股好闻的苏打水味道,年轻时候应该归于美男子系列,在农村这样的人并不多见,只是家里农活重,日晒雨淋的,面庞不够白皙而已。 我不知道大人们是怎么看待,至少小孩子没有一个不怕他的,因为他是个赤脚医生。如果孩子在家调皮或者哭闹,只要大人说一声“唐龙虎来了”,孩子准歇。早些年的时候农村里很苦,营养跟不上,加上人与六畜混杂居住,蚊蝇从生,免不了生灾害病,尤其是孩子,一生病就被大人领着去看他。他的诊所是一个小套间,面朝南,门口对着一个小池塘。孩子走到池塘埂的时候,一概免不了脚底下打哆嗦,不知道祸福。 唐龙虎一般会摸下孩子的腮,食指抵住耳根,然后叫张开嘴,喊“啊”,娃不敢违逆,只小声的喊,这时他会叫你嘴张大点,再喊两声,而后拍拍你的脑袋说没事,吃点药就好了,于是大人和孩子都如释重负,看着他在一个很厚的本子上刷刷写下什么,而后就在柜子里拿药,偶尔也去后面的套间寻药。药粒大多上装在各种大小棕色的瓶子里,他会拿一个扁平的小竹板,麻利地从这里或那里掏出几粒包在折好的纸片上,上面写上一日几次一次几粒什么的,然后大人掖好就带孩子回家了。至于诊费和药钱,那要等到秋收后或者年终一起结算的,这在常年鲜见现金的乡下,也算是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吧。如果运气不好,那是要打针的,这时候恐惧会袭上心头,眼水涟涟地撅起屁股趴在高凳子上,他会拿棉球在你屁股上搽几下,同时还和你说笑几句,冷不丁地就一针扎下去,其实也不是很疼,至少疼痛感远不及等待时候的恐惧。 上初二那一年,我的腋下生了个疮,特别的疼,一天到晚手臂必须平举过肩才略微好受点,头一次去看他,他说是火毒,只是还没有长好,等迟些日子需要开个小刀,当时吓得我脸色惨白,连话都不敢讲了。过了约莫两周,他唤我过去,说是看看怎么样了,边问我情况边用左手拿酒精棉棒擦拭火疮四周,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他右手的食指在火疮上一划,手术就完成了。这时候他才告诉我,说你怕疼,明了告诉你划开你会架不住的,只好分散你的注意力,说时将夹在食指和中指指尖的刀片亮给我看,言语间颇有些得意,此后我更加钦佩他了,至而更有几许感激。 乡下人农活重,孩子七八岁就下田添手,感冒发烧很常见,为了不耽误农活或者上学,大人小孩都不愿意去唐龙虎那里,何况药终究是要付一些钱的,加上每每去都是赊账,总有些难为情。至于病的有些严重,那就要打吊水了,我们一听说谁谁谁在唐龙虎那里打吊水,总是一脸的恐惧,以为要活不长了,不像现在略微感冒就去诊所叫医生吊瓶。其实人的自愈能力很强,没有那么娇气,用不着瞎折腾,远不及早些年生活得坚韧。后来举家离开村子,我就再没有去过唐龙虎那里了,知道他将医术传给了大儿子,自己因为没有医师资格证就慢慢歇了,转而出去打工挣辛苦钱,但在我心里,总认为他儿子的医术比不上他。十多年前的某天早晨在城里遇见,说是在附近做小工,身形隐隐也有了些老态,话语还是那么爽朗,聊起以前的种种,言语间颇多唏嘘。 那些年在乡下长大的孩子,估计村里也大多有一个“唐龙虎”,估计也和我一样的有同感。现在他的孙子和我的孩子同班同学,和我害火疮时一般大年纪,所以,有时候总不经意的想起他,估计也有六十多岁了,想来他从医出身,身体应该还是很好的,祝愿他一切都好,于是写了以上的文字,算是心里上的感激吧。迄今最为好奇的就是,他到底是属龙还是属虎,要是哪天遇见了,我会问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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