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树作证:这里曾是我的家乡长冲柯村（二）

柯春林

几日前，我有点想老家，正好城里的柯拥文宗亲也想看看当年知青下乡时的长冲柯村。一同前往老家原址。看到熟悉的泡榔树，乌粒子树，拥文宗亲百感交集。嘴上不停的说，"四十三年了"。是啊，物是人非。

行人不知树少时，树见行人几番老。

乌粒树(苦槠树科)，树龄五百五十年。

我和拥文宗亲坐在树下，一同回忆当年在村子里和古树下的往事。他如数家珍，哪棵树周边住哪几家人。我惊讶他在长冲柯那么短的时光，怎么记忆这么深。他讲，我也姓柯，峡川分支的，当年下乡那么苦，可柯家人对他很照顾。从不让这个城里娃做重活，宁可自己没得吃，也要省点给他用。

对，都姓柯。

谈到泡榔树，自然离不开住在树旁的"瞎奶奶"，奶奶是"开字"辈，这也是我记事后，族中最大辈分的。至于眼睛如何瞎的，听族人讲是哭瞎的，老伴早死，女儿出嫁也英年早逝。可怜的奶奶鳏寡孤独。还好全族人养着。奶奶眼睛虽看不见，心里明镜似的，谁走她门前经过咳个嗽，她都能分清谁是谁，有一次我从门前经过，小不懂事，奶奶问了好几声，我懒得理，她就猜，准是"小黑"(我小时的外号)，耶，这么准。奶奶讲，来，乖乖宝，我拿糖巴给你吃。我至今还记得奶奶模样，整日系个大围裙，头发花白，柱着一根棍子，常常一个人站在泡榔树下，望着远方。眼哭瞎了，可心还是滚烫的。

瞎奶奶去世后，全族人都披麻带孝地把她送上后祖坟山。

泡榔树下，是我童年的全部。夏天坐在树下，望着田畈里族人犁田，插秧，割稻。回想急脾气叔叔和犟牛在田里斗法，又可气，又可笑。也学着牛在前头我在后的耕田，和倒退着插秧。

丰收了，全族人在泡榔树下开心的谈笑风生，族人拉着二胡，"辣椒"婶唱着黄梅小调，"老憨"伯伯讲着第一次进城的趣事:讲城里人真有本事，用裆部夹着两个轮孑，在大街上跑(没见过自行车)，族人问，哪屁股可吃的消，不疼啊？，老伯道来，肯定疼，疼得两脚直蹬(踩车状)。众人哈哈大笑。泡榔树也笑了，笑的树枝直抖，落下许多熟了的果子，吃在嘴里甜在心头。


小时候，我很调皮，心也野，没出过远门，山那边有什么呢？，爬上泡榔树上肯定看得远，直爬树顶，哎！山外有山。上树容易下树难。脚不知放哪好，吓得在树上直哭喊。瞎奶奶听到后，乖宝宝别怕，我去喊人。大人们架着梯子，大哥哥爬上去把我抱下来。我母亲对着古树直拜，祖宗保佑，神树保佑。

后来，我当兵离开了家乡，转业到城里，过程中为了前途，生活，不得不攀爬一个个人生高树，离开了家乡，没有族人和神树的护佑，我常跌的"头破血流"。
家乡，古树，童年，我的先辈。我的族人。

记忆中那灰堆中的山芋香，麻辣乌粒豆付的可口。该是村中的枇杷，杏子熟了。

还有那队长我的老父亲，站在后山顶，吹着铁口哨，高声喊着，"开工了"。

站在古树下，望着像父亲般慈祥面容，我潸然泪下。

故乡没了，还好祖先栽下的古树还在，想家就来看看，古树就象一把钥匙，帮我打开记忆的思库。

古树，见证长冲柯人，从古到今厚重的历史，见证一代代人生，死。就如种庄稼地，种一茬又收割一茬，生生不息。祖先栽下的古树，后人乘凉。根深植在长冲柯的土地上。连通祖庄峡川。

古树是乡愁树，历史树，是长冲柯家的魂，逝去的先辈魂就栖息在古树上，脸轻轻地贴在皱纹沧桑的树干上，树枝轻拂我的头发，就如祖先先辈对我的摸顶加持。

一片落叶飘落在树的根部。

是啊，落叶归根，我也会老去，逝去，我有资格象祖先一样灵魂栖在神树上么？
我更愿象落叶样飞回故乡的古树下，化作泥土滋养古树的根茎，让长冲柯家的古树，再多活一千年，一万年。

老家的古树年年绿意，丢掉了的故土梦中归来。

诗人艾青说:"为什么我的眼睛常含着泪水，因为我深爱这片土地"。

后记，长冲柯后辈才俊:柯得和，柯长春，柯林等。准备挑一块秀石，上雕刻"长冲柯村"四个大字。安放在古泡榔树旁，以作对原址故土的标识，传于后人知晓。可喜可贺。




相关链接：古树作证：这里曾是我的家乡长冲柯村！

精诚所至

去过这个地方

柯春林

精诚所至 发表于 2020-3-15 18:23
去过这个地方

如今只能记忆中。

那年的那年

好呀

清溪隐士2

为你的佳作点赞

清溪隐士2

好文分享了

柯春林

清溪隐士2 发表于 2020-3-15 20:10
为你的佳作点赞

谢谢鼓励。

柯春林

清溪隐士2 发表于 2020-3-15 20:23
好文分享了

向您学习

兵个股

魅王MKing

很好

百姓亮剑

常回去看看，上了年纪有一种情怀叫思乡，也许叶落归根吧，故土难舍，故乡难分…
长冲柯、长冲章、长冲李…一条长龙形，从前不知走过多少回，那古树就是时光的老人，见证着时代的变迁！
楼主再现家乡原貌，可见乡愁多深，拜读好文，又重走了趟故乡的路…
代问好柯用文老友

柯春林

百姓亮剑 发表于 2020-3-16 08:47
常回去看看，上了年纪有一种情怀叫思乡，也许叶落归根吧，故土难舍，故乡难分…
长冲柯、长冲章、长冲李… ...

好的，谢谢您和我一道回忆昔日的长冲风光。

1202

好的好的

土豆你个马铃薯

柯用文

长冲柯的泡榔树树下曾经是我家，感谢春林让我想起了四十五年前下放到长冲柯的岁月，想起你的启蒙老师章玉见，他上课时大嗓门很远的路都能听到他的讲课声音

柯春林

柯用文 发表于 2020-3-16 09:27
长冲柯的泡榔树树下曾经是我家，感谢春林让我想起了四十五年前下放到长冲柯的岁月，想起你的启蒙老师章玉见 ...

是哦，当年下放的知青上海籍最多，都住在泡榔树下的队屋，吃饭时先是各家配饭，农村也穷，辣椒糊里生蛆了，上海佬吓得投告队长我的父亲。那些年知青真苦。饿的把小麦当韭菜吃。

syseh1

去过的地方、熟悉的长冲柯家、长冲章家、胡村三棵枫香树，而今已物是人非！！

柯春林

syseh1 发表于 2020-3-16 10:58
去过的地方、熟悉的长冲柯家、长冲章家、胡村三棵枫香树，而今已物是人非！！ ...

也就剩长冲柯仨古树罗。

翠微西湖

柯春林 发表于 2020-3-16 11:01
也就剩长冲柯仨古树罗。

从火车站往碎岭方向好像保留了一个公交站名吧，长冲柯还是长冲章，前几年坐池青九公交好像听到过

翠微西湖

柯春林 发表于 2020-3-16 11:01
也就剩长冲柯仨古树罗。

池青九公交还有一个长冲章站名，也算是对曾经乡土人文的纪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