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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我出生到我离开一共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小村庄前面有一条河,名叫白洋河,又称清溪河,相比白洋河我更喜欢清溪河这个名字,清:清澈、清亮、清纯。她和更有名气的秋浦河在池州城西汇合后流入长江。李白有诗云:“清溪清我心,水色异诸水。借问新安江,见底何如此。人行明镜中,鸟度屏风里。向晚猩猩啼,空悲远游子”这首《清溪行》着意描写清溪水色的清澈,寄托诗人喜清厌浊的情怀。比李白的这首诗更广为人知的是杜牧的《清明》一诗: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一幅江南水乡的春景跃然纸上。杏花村就在清溪河下游离岸边不远的地方,杏花村因此成为现在池州市的旅游名片。 两岸的村民祖祖辈辈栖居、繁衍生息于此,她同样也是我的生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是我儿时和小伙伴们游泳嬉戏的场所。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 河的两岸的村民用捕捞来的鱼虾改善生活,没有肉吃但不愁鱼虾。 清溪河在我们村庄前,拐了一个S型,在S型的肚子部位是两块沙地,下面的那块沙地的所有权属于我们村庄,沙地靠河的一边是一大片柳树林,偌大的一片树林里,零零星星地夹杂着不多的枫树,每到深秋,枫树红的时候,自是一番诗情画意。乌鸦在高高的树枝上筑起鸟巢,邻家的小伙伴爬树像猴子一样麻溜,鸟窝往往也就成了他家灶边的柴火,望着邻家小伙伴爬树的身影,我只能望树兴叹,只有羡慕没有嫉妒更没有恨。农历八月,偶尔还能分享到他从树上摘下的缠绕在柳树上长着的一种野生水果,俗称“八月渣(音,意味着农历八月张开了嘴,正确的写法,需进一步考证)”,那种别有一番香甜的味道,长大以后只有在记忆中去寻找了。每到深秋,“万类霜天竟自由“的时候,落在地上厚厚的树叶也就化成了村子里家家户户的炊烟。 沙地的另一边是一片土壤肥沃的旱地,主要种植玉米、黄豆、棉花、油菜、小麦等农作物,四季轮作,在没有大的旱情的年份,一般都有好的收成。在小麦的收割季节,放学回家的伙伴们一窝蜂似的涌到麦地里,去检大人们收割时散落的麦穗,那可是家里的鸡鸭难得的饕餮大餐。河边修建的一座排灌站,保证了大堤以内的农田旱涝保收,在农业时代,我们村庄是远近闻名的鱼米之乡,是外村姑娘愿意出嫁的首选之地。 小时候大多数家里都在房子后面的就山坡挖一口小水井,水质清甜,但水大都不够用,河水就成了家家户户饮用水的主要来源,爸爸妈妈轮流挑着木桶担水回家,一趟来回可能在二十分钟左右,那可是体力活。等我们弟兄长大点后,我和大弟弟也就经常抬着木桶装水回家,一定程度上减轻了父母亲得负担。 无论春夏秋冬,每天一大早村子里姑娘媳妇就在河边洗衣洗菜,那个地方也就成了全村每天的新闻发布会,叽叽喳喳声中,家家户户的家长里短很快就无所不晓。那个地方也就成了全村每天的新闻发布会,叽叽喳喳声中,家家户户的家长里短很快就无所不晓。 跨过漫长的冬季,春天的河水格外清澈,经过雨水洗涮后的鹅卵石更加晶莹透亮。河岸的山坡上一片青翠的竹林中,盛开的映山红就像穿着嫁妆即将出嫁的新娘害羞而喜悦的笑脸,河的那一边是一片片油菜花,就像是在与对岸的映山红争奇斗艳,凝成了一幅无法用言语描绘的山水画。 夏天从长江逆流而上的鱼虾成群结队,如果你在河里洗辣椒会引来乌压压的一片小鱼来抢食辣椒籽,几条大一点的鱼只敢游弋在边缘地带捡漏,大鱼想吃到更多的辣椒籽,人想鱼能成为自己的盘中餐,但人和鱼只能“相看两不厌”,老死也没办法往来。只要你站在水中,一会儿一群小小鱼就会围在你的小腿和脚面啃食你的皮肤,痒痒的感觉在舒服和难受之间,直到2008年夏天去海南才知道那时我们享受的可是免费的“鱼疗”。早上太阳出来后,一群群“死顽皮”“红翅膀”(两种鱼名)沿着滩头逆水而上,鱼儿翻滚的肚皮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就像河面上洒满了金子。我站在滩头的上游放下鱼网,鱼网随水流而下,被网住的鱼儿们努力地挣脱着,没有逃掉的就成了晚餐一家人的餐桌上的美味。 当然最具风景感应该是鱼鹰子(俗称鱼老鸦)捕鱼,对面的村子里有弟兄两人共养殖了二十来只鱼鹰,弟兄两人分别驾驶着由两条小船连接上的船,鱼鹰站在船的两边懒洋洋地闭目养神。一旦到了深水区域,放鹰人就把船晃动起来,嘴里大声吆喝着,那一群被绳子扎了脖子的鱼鹰就像吃了兴奋剂一样,个个精神抖擞地扎进水里,鱼鹰们或齐头并进或张开包围圈,在鱼鹰追杀下的大大小小的鱼一个个慌不择路就像抗战影片里鬼子进村一样鸡飞狗跳,很快一块水域里鱼,就被鱼鹰彻底消灭了。战斗结束了,放鹰人开始把扎在鱼鹰脖子上的绳子解开,拿起市场行情不好的小鱼扔给鱼鹰以示奖励,但不可能喂饱,因为后面还要干活。这一幕如果被西方动物保护主义者看见,肯定会遭到抗议。 没有山洪爆发的时候,清溪河恰如一位美丽天成的村姑,安静的、甜美的在那里涓涓流淌着,但一旦山洪肆虐,那村姑仿佛成了展开血盆大口的狮子,把河边上的庄稼瞬间吞没。印象中有两次山洪爆发,河水涨到离堤坝顶端只有几厘米的了,大堤的内侧出现了管涌现象,大堤随时都有被洪水冲垮的危险,村庄一度弥漫着恐慌的气氛。直到现在,雨季来临时,防汛依然是地方政府重点工作之一。 每当山洪来临的时候,大人们就会拿着绑着钩子的竹竿子打捞由山洪从上游带来的枯树枝,村民称之为的“烂渣”,晒干后做柴火用,运气好的还能捞上一两根尚好的木料,就算是弥补了一点点因山洪爆发而带来的损失吧?洪水退后,把水塘用鱼笼子把口子堵起来,那肯定又是满满的收获。 生活在水边的小孩都喜欢玩一种游戏就是比赛打水漂漂,寻一个圆圆薄薄的鹅卵石,弯下腰,找好一个角度,手一抖,那块鹅卵石就在水面上呲呲地向前滑行,就像一群水蛇在游动。直到现在只要到山区有鹅卵石的水边游玩,我都会忍不住打起水漂漂,身手不减当年。 同村的男孩,也有少量的女孩很早就学会了游泳,由于我从小在外婆家生活时间较多,游泳的启蒙教育相比之下要晚两到三年。看到有的小伙伴从高处就像跳水运动员一样纵身一跃就扎进深水中,羡慕死我了。记得大约在我十来岁的时候,那时我还不会游泳,那年夏天洪水过后,长江的水倒灌形成的潮水经久不退,一天下午十几个小伙伴上了一艘无主的水排,在河里游荡了一段时间后,来到了柳树林边,那里是一块沙地。我就从水排上下来准备上岸,不巧那里是洪水之前村民挖沙留下的一个坑,我一脚踩空,“咕咚咕咚”水朝嗓子里直灌,在我紧张得有点绝望之际,比我要大几岁的本家兄弟从背后将我推到了岸边,救了我一命。知道今天,只要家族聚会的时候,我都要端上满满一杯酒虔诚地向他道谢。 十年前,因整治清溪河上游工程的需要,清溪村进行了整体搬迁。十年来,只要我回老家的时间充裕,我都要到清溪河和老家的原址看一看。 可能在我的内心深处还有一份对清溪河以及那个我生活了近二十年的炊烟袅袅的村庄的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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