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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年在牌坊街开私人诊所的姚老先生。母亲曾带我去他那里瞧过病,诊所不是正规门面,在街边一幢老宅的一间房间里,这就是姚医生的诊所。几个玻璃立橱里放着大大小小许多药瓶,桌上零乱地摆放着几本随手翻阅的书,还有听诊器和开处方的单子。听姚老先生讲话,看见他嘴巴里还镶着颗大金牙,随着讲话嘴巴的张合,大金牙齿金光闪耀。坊间都说他和国务院副总理姚依林是堂弟兄,他们都是棠溪姚街人氏。
姚医生在贵池街上虽算不上名医,但一些普通的病症还是手到病除。每天来他这里看病的也不多,而他自己也不在乎来看病的人是多是少,只是默不作声地捧着一本厚厚的书,没完没了地看,如果说他是医生倒不如说他是个迂腐的老学究。也难怪街巷里众人背地里都叫他“姚呆子”,其实他肯定是个有学文,也精通医术的人,只不过有些迂腐,不知变通,才成为一个不合时宜有着怪癖的老人。后来他去了池州镇医院行医,和他同在一个医院行医的还有个蒋玉堂医生,也是老贵池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一位医生。每次到池州镇医院看病的患者挂好号后,都排队候在蒋医生那里,等着蒋医生诊断,从诊断室里站到走廊里排着好长的队伍,而姚医生的诊断室里冷冷清清、门可罗雀。姚医生乐个清闲自在,戴着眼镜漫不经心地翻看着厚厚的医书,体制时期,干的干的少每月薪酬相差无几。
写到这里,让我想又起一个人,在当时可算是一位在贵池家喻户晓的风云人物,他就是住在牌坊街城关派出所(现九华派出所)旁的张二爷,还记得他是个大高个子,光着头,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嗓门特别大,说话办事雷厉风行,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他应该是贵池城关合作商店的职工,常看见他在卖山货的店铺忙里忙外。但他还有个兼职,在市管会里当差,帮着整顿街道上的市场秩序,那时候街面上还没有独立的菜市场,西北二门外菜农上街卖菜,都是蹲在茶馆门口或店铺外的街沿上,这样总免不了互相争吵,强占卖菜的位子,市场秩序混乱。这就必须由市管会出来维持秩序,这种工作性质可比现在的城管。
张二爷他为人耿直,说话一是一,二是二,从不讲情面,是人们心中的敬畏之人,这样张二爷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市管会里的协管员,他应该算得上是现在城管人的“祖师爷”。平常乱哄哄的早市,一看见张二爷从牌坊街走来顿时就安静下来,各就各位,安心卖菜。当然,张二爷也甩过不守秩序菜农的篮子和秤,市面上人又敬他又怕他。不仅如此,他还是街头小偷小摸之人的克星,不少小偷在街头行窃之时栽在二爷的手上。他还是个义务消防员,那时候城里可没有消防的汽车,灭火的车子是个一个大木桶,桶的两边按两个像板车上的轮子,靠人推着跑,灭火的水枪极其简陋,是铜皮制成的,圆形如枪,插在水桶里上下抽动,一股水柱便喷涌而出,对付刚刚起势的小火还有点作用,对于大火灾,那只有望火兴叹了。还要挂个铃铛在车上,一有火情,消防员推着灭火车满街跑,顿时急促的铃铛声在街上响起,人们听到这种声音就知道失火了,都提着水桶拿着脸盆跟在消防车的后面奔到火场去救火。至今人们都还记得这位力保一方平安的张二爷。
在楼山街的西门顶上,有位算命的马先生,就会想起他在街头边走边拉二胡情景,那二胡拉的是“社会主义好”的曲调,这个调子似乎永远地一成不变,一直伴随着他算命的生涯。他原先好像在牌坊街住过,上世纪五十年代末搬到楼山街住在柯家大屋里,这是一憧已经经历了二百多年风雨的老宅。一共有三进,四间正房,二间相房,屋后两间披厦,房间之间用木板隔开的,老宅中间有个天井,共住了五户人家,五户人家烧饭都在大屋堂中,每家每户锅灶里飘出来的黑烟将大屋里的墙壁熏得乌麻漆黑。马先生就住在柯家大屋西边的一间正房。每次出门算命都是小儿子牵着,衣着简单朴素,佝偻的身影出没在街头巷落。
关于他的算命之事就搁置一边,只说说他生活的趣闻,曾听一位老街邻谈起过马先生吃饭的趣事,他说:“那时他大概有十来岁,有一天天擦黑,准备回家吃饭,经过马先生家房门口,马先生一家人正在吃饭。没有看见过瞎子吃饭,想看他怎么夹菜,就停下来驻足观望,马先生家吃的菜大概是乌鱼烧萝卜片,马先生老婆心疼丈夫眼瞎夹不到菜,就夹了一块乌鱼放到他碗里面,又没对马先生说,马先生看不见,依旧张大嘴用筷子将碗里的饭菜往嘴里扒,一下将饭和那块乌鱼全扒进嘴里,大口咀嚼起来,不想被乌鱼刺扎了嘴,忙不迭将含在嘴里的饭菜吐到碗里,见此情景,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声音惊动大屋里的其他人,家家都把头伸出来向这里张望,生怕马先生知道我笑他,便一溜烟地跑掉了。”说得我们听的人都忍俊不禁,笑得前仰后合。
马先生虽然没有太多文化,但经过多年替人算命的历练,也晓得些天文地理,自喻三千年前的事他知道,八百年后的事他清楚。对前来算命折八字的人许诺,不准决不收钱。很多人对他还是敬畏,见面都尊称他马先生。像他这样有“小半仙”的名气,每天收入肯定不菲,但无奈儿女多,日子过得挺紧巴,一家人只能租住在柯家大屋里,过着平淡的日子。家里大大小小最爱吃的一道菜是乌鱼烧萝卜片,当时乌鱼和小虾比其他上色鱼便宜很多,东南湖下半年水退了,湖场里有很多水凼都干了,在水凼的稀泥里有许多来不及随水游走而被困住的鱼虾,城里人这时候都会跑到湖场摸鱼,这种鱼虾在街市上卖也是相当便宜的。马先生也自然是餐餐不离乌鱼烧萝卜了……。
后来马先生全家下放去了农村,在楼山街以至池城的大街小巷一直再也没有听见过马先生拉的“社会主义好”那首悠扬的二胡曲调了。久而久之,人们也渐渐淡忘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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