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美》第十六章

雨后江南

第16章

       对于郑乾元的毫无歉意还振振有词，文戍生的确很恼怒，心想即使你当初不知道金飞燕是跌坏的，最起码也不该叫她来闹吧？你只要提一声是亲戚，我还能不关照？现在都知道是你亲戚诬赖人了，起码也该说两句漂亮公道话呀。文戍生恼了一会，冷静了，却感觉自己也有不是，选择的说话场合就不太合适。郑乾元是极爱面子的人，虽是把他拉到一边轻言轻语，但凭他的小心眼，肯定以为就是故意说给马宜琴听的。文戍生当时准备让马宜琴去把郑乾元追回来吃个饭，也好乘机和他恳谈一次，但想了想还是罢了。郑乾元感觉丢了面子，这会儿再和他谈这事肯定没有好结果，还是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开吧。好在郑乾元已经知道劳巧儿把他供出来了。

   文戍生作为副会长，虽不是常驻协会办公，但也要经常协助辛芳洲处理一些公务，所以他很多时候都很忙，忙得焦头烂额。近期的协会工作就特别多，既要配合国家五部委，验收“打击非法制售和使用注射用透明质酸钠专项行动”成果，又要对所属医疗美容机构的服务质量和服务水平进行评价，还要调研筹备医美公益的事，所以文戍生近期在家手术的时间就相对少多了。

   今天是唐婉脂肪丰胸后复检的日子，手术医生要根据复检结果是否安排第二次手术时间。通常情况下，类似复检的事让李立伟、周强、林朝阳、方良志他们做就可以，麻烦点的让海春波或冯奇峰过手也就行了，但为了给张建国老伴有个交代，唐婉的复检还是文戍生亲自做了。第一次手术效果很到位，乳房的下垂部分已经提起并紧致，乳峰虽然还没达到最终要求，但整体既已基本成型第二次手术难度就大大降低了。唐婉听说手术效果很好，便又提出二次手术时给她提臀。文戍生虽没有完全答应，但也退了一步，说到时候再看情况。他心里清楚，虽说目前的情况比较乐观，但她的乳房变形严重，况且还要填充恢复到D罩杯，这可不是说说就行的。唐婉见文戍生答复得不爽快，心里很是不甘心，便又想出一辙说：

        “文教授，我妊娠斑也挺明显的，顺带帮我消除了吧”

       文戍生苦笑了一下，也是不好推辞，只得让许丽丽帮她解衣上检查台，他必须先检查一下。唐婉倒是摸透了文戍生，心想只要你看了，就不愁你不给我做。

       胡娜按照郑乾元的指点，今天早早来到精美整形，见接待大厅的客人排成了队，这才确信郑乾元说的是实话。果然名不虚传啊，名医名医院就是不一样，看这些排队的就知道了。我之前咋就没多了解了解呢！都是那个该死的陶金山吹牛坑人，如果早过来多好。嗯，郑教授这人真心不错，说话实打实，还舍己把生意介绍给别人。专家的姿态就是不一样，这样的好人不多了。

       方芳接待了胡娜，问了她来的目的及相关问题，帮她填了登记表。整形机构的通常做法，如果是客人事先预约，就会提前安排接诊时间和接诊医生，并定向一位咨询师负责联系、接待、引导咨询和检查以及后续跟踪服务。而像胡娜这样临时过来的客人，则由前台接待登记后，根据所做整形项目，再定适合的医生并安排手术时间。当然，如果客人指名道姓要哪位医生，而这位医生也正好有空，那就另当别论了。按照郑乾元的指点，胡娜来精美整形就是直奔文戍生的。方芳见她一定要院长亲自接诊，便向她解释，说我们院长最近都忙出茧子来了，又是会议又是外面的协作手术，还要忙着协会的公务，一个月也就十来天在自家医院，你想预约他那就要看机会了。胡娜说她可以等。方芳笑道，你等？你知道他现在的手术已经排到什么时间了吗？大手术两个月以后啊！这还只是他接受咨询后并答应了的，像您这样准备等的还多着呢，谁知道什么时候能排上。方芳见胡娜呆呆的，就问她急不急，如果不急就给她排个号，等到定了时间再通知她。

       胡娜没想到文戍生的号这么难挂，便焦躁起来，之前想好的一套说辞顿时就乱了。长时间糊里糊涂等着，那是肯定不行，就像郑教授说的，她的情况可不能再耽误了。可是，如果不等文戍生教授，谁知道精美整形的其他医生有没有这个本事啊。要么打电话给郑教授，问问他或再麻烦他介绍一家？想想毕竟和郑教授是没有关系的关系，这么麻烦人家，要是吃了闭门羹甚至被他看不起，那就没意思了。她见后面在催，容不得多考虑，便问方芳，精美其他医生的技术情况。方芳说：

        “喏，看那牌子上，脂肪移植基地呢。我们的医生经验都很丰富，而且脂肪移植又是我们的强项，做你的脂肪移植手术根本不是问题。万一，我是说万一，如果安排的医生检查后认为做不了，他也不会接手上手术台，肯定要逐级汇报给科主任直到院长的”

        “你是说，如果其他医生做不了，就会请院长接手？”

        “程序上是这样”方芳肯定道。

        “那行，那就请你看着安排医生吧”

       由于方芳不用详细询问了解，以为胡娜只是平常的乳房不对称呢，便翻了翻手术安排表，就让丁玉环把她领到林朝阳那里了。

       林朝阳听说是调整两边乳房不对称，且又是外地诊所做不到位才转过来的，便一下来了精神。调整乳房对称说难也不难，说难是因为大小形状要求一致，说不难就是将小的一只填充到与另一只一样就可以了。由于周强因金飞燕的事起起落落赚足了眼球，对于竞争对手的林朝阳来说，无形中就被反衬得灰暗了边缘化了好多。他正想找机会露头呢，而方芳就把机会送来了。从事整形的都知道，做乳房填充手术，两边对称是个很大的考验，如果他林朝阳这次做得完美，周强的火头还能飚得上去？

       精美整外科的几个医生调整乳房不对称还是有把握的，虽不敢说做得像文戍生那样完美，但肉眼看不出偏差都能做得到，所以这也是林朝阳的信心所在。他为了不让客人被别人岔走，便招呼方芳可以先给胡娜办理入住手续。方芳提醒他说，胡娜介绍情况闪烁其词，神情也不太自然，只怕事情没那么简单，还是慎重些好，最好先检查一下再做决定。林朝阳正在兴头上，虽然没有反感方芳的提醒，可也并没怎么在意，直到胡娜介绍陶金山的手术结果后，心里才打起了拨浪鼓。等到看过胡娜之前的病历，再检查过她的乳房，他浑身就凉了大半截。胡娜本来就指望林朝阳将她推到文戍生那里，所以介绍情况时只顾捡重的说，见他表情渐渐暗淡了，便又不失时机半真半假的威胁了几句，吓得林朝阳只得带她见了海春波。海春波听说是在程耀华表侄子诊所闹风波过来的，连想都不想就让林朝阳赶紧打发胡娜去别地方，说：

        “程耀华是耀华整形老板，他侄子的诊所出了手术纰漏，为什么不让魏和平主任接手呀？肯定有说不出口的大麻烦嘛！擦屁股也要看情况，不是什么屁股都能擦的，弄不好赔了名声得罪了人，还可能给院长惹麻烦呢。程耀华本来就对我们精美不太感冒......推掉吧推掉吧”

   林朝阳见海春波这个态度，身上的汗就冒出来了，吞吞吐吐苦着脸说：“已经让胡娜办过入住手续了，这会儿再推她走，恐怕...”海春波说：“情况都没了解清楚就让她入住，你这不是瞎胡闹嘛。找个理由劝离吧！”林朝阳见海主任少有的不给他面子，明白这次他是洞房里抱了个大马猴了，人倒霉又不甘心，便呆站着不肯离开。说，哪里找理由？除非说我们做不了，那也有损精美整形的声誉呀。海春波想想也是，收下了又赶走的确不妥当，可他也不能睁眼趟这趟浑水呀，何况能不能做得了这手术还两说呢。他想来想去都是不行，便一咬牙让林朝阳直接汇报给院长。林朝阳无奈，只得打电话向文戍生汇报。文戍生这时正好从外面回来，听林朝阳说有个疑难病例，便让他马上把客人带过来。胡娜跟在林朝阳身后，丁玉环跟在胡娜身后，三人一串的进了文戍生办公室。胡娜终于见到了想见的人，一进门就湿了眼眶说：

        “文院长，你救救我吧...”

   见胡娜作势要跪下，文戍生赶紧让林朝阳扶住她，说，我们就是干这行的，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只要我们能做到的都会尽力做。胡娜见文戍生并没有拒绝或反感，便哽咽着说，她家在农村，父母七十多了，家里如何如何困难，好不容易背债供她大学毕了业。她本想找到工作就好好报答父母，可是因为自己的乳房太大，到哪里都被领导和同事误解，甚至受到莫名歧视，几年了都还没个稳定的工作单位。万般无奈，她前不久舍命贷了一笔钱做了巨乳缩小术。哪知那家诊所就是个吹牛的骗子窝，不仅术后乳晕移位、乳房大小不一，还造成出血感染，组织坏死和结块...。胡娜苦兮兮越说越有劲，见文戍生似有怒色，知道他已经被触动了，便又将诊所如何忽悠她二次手术，结果是越做越坏，最终退了手术费就把她踢出了门。不过，她虽然说了很多，但自始至终都没提陶金山和珠润整形半个字。林朝阳见胡娜只顾诉苦，故意不说珠润整形以及与程耀华的关系，担心文戍生以后知道了责怪，便凑近他身边悄声说：

        “院长，那个诊所就是程耀华表侄的珠润整形。她原来是要去耀华整形的，我也是刚知道，早知道就不接收了，要么...要么我就打发她走吧”

精诚所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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