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美》第十九章

雨后江南

第19章

   整形美容行风访察工作结束后，康妮就走进了精美整形。因是提前定向预约的，人刚到就被秦文兰接到了文戍生面前。文戍生已从秦文兰介绍中得知康妮在卫生局工作，寒暄过后便先和她聊了聊整形美容业现状。康妮是个爽快性子，又见文戍生诚恳，便将自己了解到的一些整形负面与他进行了沟通。文戍生说，医美协会也接到卫生局内部情况通报了，马上就会开展行业自查自纠，又自言自语又像问康妮说：“不知主管部门后续有什么规划”。康妮笑道，这都是领导们考虑的事，我一个办事的就只管跟着鼓点走了。文戍生见她这么说，便理解的笑了笑，这才问她自己整形的事。康妮说她今天就是来咨询一下，如果都可以就过两天再请假预约做手术。因康妮之前已经了解得比较详细，倒让文戍生免了不少问答沟通，便直接问她的身体基本情况和整形要求。康妮说：

        “我是A罩杯的，做到C罩杯可以吗？”

        “当然可以，只要身体条件允许和自身脂肪够用”

        “你的意思，我身体条件有问题咯？” 康妮狡黠一笑说。

       她的意思很明显，身体倍儿棒，身材无可挑剔，浑身无一处明显赘肉，就看你文教授文戍生的本事了。

         “你误解了，我说的是身体的手术条件，比如说乳房的底盘、皮肤张力、空间和胸廓大小等等”

         “教授的意思，是说我这些方面还是有问题咯？”

         “到底是政府精英啊，说话看问题凌厉，哈哈。我这也是职业习惯哟。医生嘛，哪怕百分之一可能，也要做百分百准备，是吧？实话说，您的乳房基座不是很铺张，皮肤又很紧致，这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手术范围，不过放心吧，提升两个罩杯的基础还是有的。至于脂肪量嘛，我可以给你做环切修身——我说的是修身，不是瘦身”他沉吟了一下说：“A罩杯到C罩杯，分两次手术，中间三个月的恢复期，脂肪量应该没问题”

         “等等，你是说要两次手术？还要间隔三个月？”

         “对呀，这也是对你的安全负责，而且也是必须的”

         “那可不行。别说多受一次手术痛苦，我的时间也不允许呀。不行不行，三个月以后就到七月份了，我五一节怎么上台表演？”

         “你要参加五一表演？”

         “是呀，所以得一次手术到位”

         “一次手术？”文戍生笑道：“你以为堆假山呀，想怎么堆就怎么堆？你乳房的基础条件在这摆着呀。这么说吧，也因为你的皮肤紧致，身材先天比例非常协调...”

   康妮愕然了。这让她无法理解，身材比例太好反而是坏事，哪有这样的道理？康妮忽然怀疑自己的选择了。其实文戍生说得够明白了，皮肤紧致是女人们求之不得的，况且身材比例协调，那不就是古人说的“添一分嫌多减一分嫌少”嘛，这是真诚赞美。他见康妮神态变了，估计是她一时难以领会和接受，便进一步解释说，隆胸填充的数量级大小，与求美者的乳房底盘和胸廓、皮肤张力、内部空间和胸廓等有直接关系。胸廓和乳房空间大，底盘铺张皮肤有张力，那么隆胸的数量级就会大，反之就小。他指指她的胸部说：

        “你的身材好，乳房底盘也还可以，可是胸廓不是很大，所以在增大罩杯塑型时必须考虑原有的比例协调。胸部弹性不足，知道为什么吗？说明皮肤张力不够呀”

         “你的意思，我没法增加两个罩杯了？！”康妮暗含奚落的说。

         “不是不行，是要经过两次手术才能达到好的效果”

         “文教授，你就跟我说实话吧，一次手术能不能增大两个罩杯？”

         “呵呵，你这是要绝对答案了？这么说吧，一次手术可能增大两个罩杯，但是，我又不能保证一次手术肯定能达到你的要求”文戍生笑道：“这你懂了吧？”

       他估计她是听懂了，但是道理却不一定明白，便详细解释说，自体脂肪隆胸时，抽取的脂肪经过技术分离后，再将活细胞、纳米细胞、干细胞和再生细胞等分层次注入。这些说起来容易，其实技术要求非常高。如果操作医师经验不足，或客人的身体特质有异，那么因一次性注入的脂肪量过大或脂肪分布不均匀，一旦出现供血不畅不足，填充的组织不能及时得到血液供应，那就会发生侵染、液化坏死，甚至产生硬结钙化等并发症，从而被身体吸收而削弱成效。正常情况下，一次手术可以增大一至一个半罩杯，增大两个罩杯也不是绝对不行，只是成功系数不高，没有人敢术前拍胸脯保证。而且，你的身材苗条精致，一次也不一定能抽取足量脂肪。如果分两次手术，等脂肪恢复到一定程度后再吸取填充就保险多了。

   康妮似懂非懂的听文戍生说了许多，就更加犹豫了。她丰胸的目的是要上台表演，而二次手术还要等到三个月后，那就失去意义有违初衷了！想想康娜的提议，也不知郑乾元那儿是不是也要二次手术，如果他可以一次成功呢？文戍生见她脸色黯然，有心想推掉手术却又张不开口——她可是行政主管部门的工作人员哟——便只得换汤不换药的退一步说，你做好二次补充的心理准备，我力争一次到位。康妮见还是不能确保，心里就想着撤退了，虽不想让妹妹看笑话，可也不能做老太太过独木桥的事呀。不过到底是政府机关的，说话做事还能留有余地，康妮临走时和文戍生说：

         “我回家再考虑一下，回头再联系吧”

         “行啊。我下周三有空，如果你考虑好了，那就周二过来做术前检查吧。”

       康妮回去后，想随同康娜去同悦的郑乾元教授那里看看，又不好意思和康娜说文戍生那里不理想，乘着第二天星期六不上班，便借口要和妹妹一道去同悦整形玩玩。康娜自然欢喜。因为也是事先约好了的，到了同悦就被引进了郑乾元办公室。

   两姐妹的整形要求一样，都是将A罩杯提升到C罩杯，而且也都坚持一次性手术成功。郑乾元毕竟是专家级整形医生，无论学识还是经验那都不是吹出来的，所以他的回答几乎和文戍生一样。康娜以为文戍生那里已经答应姐姐了呢，她怎么会服输，一心要证明郑教授就是比文教授厉害，有些话又不能当着康妮的面直说，便激将郑乾元说：“唉，到底还是文戍生厉害呀，姐姐找他手术是找对咯，一次手术，正好可以五一节上台。算了算了，我就丢面子付两个人的账吧！”

   郑乾元浑身一震，转脸问康妮：“文戍生答应你一次手术增两个罩杯？”

         “是呀。人家可不像你黏黏糊糊的，行就行，不行就是不行”康娜抢着答道。

       康妮见妹妹抢答了，便露出一丝笑容，乐得静听下文了。郑乾元眉头一皱，心想文戍生是个穿钉鞋柱拐杖的主儿，做事讲求稳妥，怎么会贸然涉险呢？难道他真有什么绝活儿？顿了下又摇了摇头说：

        “不可能，文戍生不可能说这样不留余地的话。一次手术增大一到一个半罩杯，这是公认的常识性问题嘛，他会拿自己的声誉赌博？你们是误解他的意思了吧？”

       康娜见郑乾元近乎失态，心里便暗暗得意，心里说，我是摊牌了，拿精美的文戍生照着你，看你怎么接招吧。见郑乾元一个劲摇头，便又加了一把火说：

“郑院长这是不相信呀？不信可以问嘛。你和文教授是同行，打个电话的事”

       康娜也是料定郑乾元不好意思问文戍生。同行有竞争嘛，谁先问谁就矮了一截。也的确被康娜蒙到了。这要是以前，凭郑乾元的性格肯定会打电话问文戍生，可现在他不好意思也不服气张口啊。康娜见郑乾元不信也不问，因事先说好了不让康妮多说话，她就放胆的信口开河说，她姐姐下周三就要手术了，这还能有假？郑乾元见康娜说得有鼻子有眼，想着文戍生这段时间总是给他添堵，就又觉得康娜的话可能是真的了。好家伙，文戍生这是公开把他比下去呀。想到这里，郑乾元不服输的劲头就陡然膨胀了。好啊，我怕什么？胜了露脸输了不丑。你文戍生可就不同了，好歹是个副会长，又是所谓的脂肪移植标杆，输了那才叫真丢脸呢。郑乾元想着就要答应康娜了，可回头一想就又忐忑了。这要是自己输了，那不也是丢脸的事吗？

       康娜见郑乾元脸上忽晴忽阴，知道他在犹豫，便假装无奈，以退为进的叹了口气说：

         “郑院长，我们是老熟人了，不行就别勉强吧，随他文戍生逞能又能怎么的？大不了我也去精美，向我姐认输呗，谁让我之前看低了文戍生呢”

       郑乾元本来就好胜，哪受得了这样冷嘲热讽，直气得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如果是以前，郑乾元早就推掉这单生意了，但这次不同，文戍生把战火烧到他家门口，如果他退缩推掉康娜的手术，那不就是不战而降了吗？虽说心中惕惕，但事已至此也只得赌一次了，说不定险事变成好事呢。退一步说，即使一次手术不成，那也不算失败，无非三个月以后二次补充罢了，只要不影响她上台表演。如果成功了呢？有这对双胞胎公平验证，他郑乾元在脂肪移植方面和文戍生就是半斤对八两了。想着，鼻子里就喘着粗气说：

         “好吧。既然你们姐妹的身体条件差不多，那我就试试看。但是...但还是不能百分百保证一次成功哦”

         “试试看？拿我当试验品呢？那可不行”康娜半真半假道。

         “看你说的，我可不敢拿你做实验”

   康娜认为，郑乾元不敢拿她做实验，那也就是答应条件了。郑乾元见康娜不再蛮缠，便问她准备哪天手术。康娜见康妮去洗手间了，便说文戍生安排姐姐下周二过去，我干脆明天就入住吧。郑乾元想，提前点也好，便和她又聊了几个问题，听说她前天才来月经，便懊恼说：“来得真不是时候啊，必须等月经干了才能手术”。康娜一听也慌了，便问到时候还能不能参加表演。郑乾元安慰她说，距离表演还有四十多天，术后一个月内用心护理，到时候做团体表演应该没什么问题。不就是动动手脚摆摆头嘛。正说着，康妮进来打了个大喷嚏，郑乾元忽然临机一动。既然手术上难以取胜，那就另辟蹊径，迫使康妮的手术时间推迟，只要她到时候上不了台，他就不胜也胜了。主意一定，便很随意的问康妮说：

        “伤风了吧？”

        “好像有点”

        “这可不能儿戏，如果感冒发炎引起咳嗽，那就做不成手术了！”

        “哦，做手术不能咳嗽。那我回去吃点感冒药消炎药”

       晚上回家，郑乾元将康娜姐妹的事说给夫人听。夫人一听就急了，说这怎么可以呢，万一穿帮了或手术达不到要求，那不是自取其辱吗？你和文戍生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何必为了些芝麻大的事顶牛呀。她劝丈夫要么和温良朋通个气，凭温良朋和他们两人的关系，居中调和一下就好了。可郑乾元决心已下，哪里还听得进，还说温良朋就是个财奴，做好朋友没得说，谈这类事就不太合适了。又说温良朋和文戍生因为姚美娟的事，两人心里可能还有疙瘩呢，如果他找温良朋商量，别人以为是合伙对付文戍生。他郑乾元丢不起这人。夫人对丈夫一贯是言听计从的，见他下了决心，也就不再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