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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年唯一的爱好,就是喝点小酒。每当“晚来天欲雪”的时候,更想就着炉子锅喝一杯小酒,此时酒的温热流遍全身,让人昏昏欲睡,这种微醺时的状态,难以言表,只是静静的遐想,回味着壶里的漫漫岁月和杯中的深深友情。
爱酒,但每次喝的不多。常常到包公井巷的九华山酒业门市部打散装白酒,门市部的大门正对着包公井,每次推门进店,不大的营业间里,总是飘逸着浓郁的酒香,排列有序地摆放着几个涂着黑釉的大酒缸,(不同如先前杂货店里那种口小肚大的酒坛子,坛口上还罩着沙袋),现在的缸大,一口缸能装三百斤酒。挨着每口大洒缸的墙壁上都用毛笔标明了酒的年份,三年陈窖、五年陈窖、八年陈窖。我选择八年陈窖,二十元一斤,在散酒中算最贵的了,打了十斤正好把壶装满。打酒用的依旧是熟悉的竹酒端子,不过除了一斤、半斤的竹端子,还增加塑料瓢,一瓢能打三斤酒。不象过去还有一两二两的端子,那时候,好喝酒的人都是打一点喝一点,不会一次打许多酒放在家里。
每隔十天半月的都会去打酒,使我记得童年常去孝肃老街杂货店打酒的往事,那时候的杂货店里什么都卖,从甜糖糕果、酱油咸盐到香烟白酒应有尽有。一口黑黝黝的酒坛,坛子四周抹的一尘不染,黑釉里透出亮光,老扳接过我手中的酒壶,掀起沙袋,坛子里一股酒香扑鼻而出,熟练地将酒漏子插进壶口,把竹端子往酒坛里一伸猛地往上一提,再往酒漏里一歪半斤杏花村酒汩汩流进了小酒壶中,老话说“紧打酒,慢打油”,紧就是快,为什么要快呢?因为酒只要一碰撞就会出酒花,酒花是可以占据空间的,打酒快有利可图,难怪杂货店老板每次打酒都这么快了。
老街里的人,都喜欢喝家乡的酒,记得那些年,粮食紧缺时,杏花村酒厂用稗子和山芋干酿酒,尽管是杂粮酿的酒,但酒的味道还依然是醇香爽口,特别是稗子酒,喜欢喝的人特别多,隔壁王老爹就喜欢喝这种酒,一日三餐都要喝,下酒菜随便,一小碟椒盐花生米或者盐水烹黄豆就能喝半斤,常为他打酒,王爹爹少不得赏我几颗花生米,并用筷头蘸点酒要我尝,辣得我只吐舌头。年少不会喝酒,岂知酒中滋味。
记得我第一喝酒,是七三年在铜山矿的“友谊楼”。那时候我刚二十岁,是个逐梦的年代,也是个迷茫的年代。已经是腊月了,但还没有放假回家。那年的冬天特别冷,住在已经完工,但还未交付使用的“友谊楼”里,外面风雪交加,空旷的大楼里寒风飕飕。从贵池城同来的五个人,有三个人已经先回去了,只剩下我和才技留守着这栋大楼。我们都住在孝肃街,他家是开“大德堂”的,我住在他家对门的吴家老宅,从小就在一起玩,像兄弟一样亲密无间,如今又相遇在谋生的路上成为同事,我俩友谊是完全可以用“同志加兄弟”来概括的,这不仅是在嘴上说说,我们在友谊楼前合影的照片上全都是这样题字的。在这个寒冷的异乡,风雪茫茫的腊月,我们共同地想到了喝酒御寒。
我们俩到商店买来一瓶“竹叶青”酒,那酒的颜色是碧绿的,有点像花露水的颜色,倒在白瓷碗里,那颜色甚是可爱。铜山矿招待所食堂大师傅烧的菜确实好吃,就是那道粉溜肉,今天想起来还让人口舌生津,垂涎欲滴哦。我们浅斟慢饮,纵谈着将来的好梦。一杯“竹叶青”酒,让我们抵御了严冬的寒冷,排解了身处异乡的孤独。多年后,我们谈及此事,还心怀感慨。
七十年代末期,改革开放才刚刚开始,这一时期的青年人除了上班,工余时没有什么文娱活动,在家听听半导体收音机或者到电影院看几场黑白电影。除此之外,几个小青年总喜欢聚在一起聊天,就着在食堂里买来的白菜烩豆腐、萝卜烧肉、粉蒸肉,小酌几杯家乡杏花村大曲,微醺时,总是借着酒意谈天说地口若悬河。也免不了对家乡酒大赞一番:杏村酒香惹得诗仙李白五游秋浦,杜牧冒雨在杏花村里寻找酒店,就为喝一壶香醇的杏花村酒。我辈有幸生长在出杏花村好酒的地方,不正好近水楼台先得月哦。
人们常说“酒逢知己千杯少”,我也深有体会。一两个谈得来的朋友,常常把酒言欢互诉衷肠,不管下酒菜如何,酒一定要杏花村香泉酒,平常只能喝二两,这个时候却能喝半斤。记得有一次,偶遇一个最要好的朋友,我们在一起喝酒,红泥小火炉里炭火烧得火苗直抽,瓦锅里煮着回锅肉烩白菜外加白豆腐大蒜叶,热气腾腾,香味四溢,菜虽算不上好,酒却是地道的家乡酒,就这样你一杯我一杯,一瓶杏村香泉不知不觉底朝天。平时我们酒量都不大,顶多二、三两的酒量,这次喝了许多还没有醉,只是有些微醺,知心的话儿好像说也说不完。
虽然爱喝点小酒,但酒量不大,一直不喜欢参加聚会,更不喜欢那种“感情深一口闷”的豪饮,怕喝醉,只爱一个人独饮,所以平生喝醉的时候很少。印象深刻的一次醉酒,是有一年腊月,在里山操村喝杀猪酒的时候。那是在操队长家,他是操村的带头人,精明强干,犁田打坝样样在行。村里插秧割稻、开荒种树,都听他指挥。
他有个贤惠的妻子,把家操持得井井有条,使他无后顾之忧地忙生产队的事情。队长妻子烧得一手好菜,又逢杀年猪,那一桌菜真是美味佳肴哦!红烧肉、米粉渣肉、梅干菜闷肉、肉圆子、氽猪肝、猪血汤…,红泥小火炉子炭火正旺,沙锅里肉烧生腐香气四溢。酒是从供销社打来的散装白酒,一大壶边喝边倒,热情好客的队长夫妇又劝酒又劝菜。让我情不自禁地想起陆游《游山西村》的诗句:“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在这个润染着浓浓年味的腊月,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我,深切地感受到淳朴乡亲的深情厚谊,不觉多喝了几杯,以至被人扶回了宿舍,把肚子里的酒菜呕吐得一干二净,睡了一整天都不能下床。虽然这已经过四十多年,但一直记忆深刻,好怀念在乡村的那段日子,怀念操家村队长一家和乡亲们。
于今,已经到了“依杖柴门外,临风听暮蝉。”的古稀之年,只能“策扶老以流憩,时矫首而遐观”了,每天悠闲地走在清溪河畔,不时地抬头远望齐山和平天湖。亦或在巷子里向阳的地方,拢着袖子晒太阳。当然,更不会忘记多年以来的爱好,喝点小酒,在一杯薄酒中回味漫漫岁月和深深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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