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宰辅孔公贞运治葬的考证

紫溪老人

先宰辅孔公贞运治葬的考证

郑素明

       明朝首辅孔贞运是我的十三世外祖，其安葬之地一直以来引人关注，据《建德县志》记载：“宫保大学士孔贞运墓在句曲，先在县东列叠山”表明孔贞运去世后暂厝在家乡东至县葛公镇天井孔村列叠山，后移葬到祖籍句容。

       我通过对孔贞运次子孔尚萃主持，孔尚萃儿子孔胤（衍）俊主编、孔胤（衍）霖校对的《句容孔巷孔氏宗谱》和名人著作的深入研究，孔贞运于建德县衙（今东至县）闻崇祯皇帝哀昭，因悲伤过度，昏倒在地，抬回家中，口授遗疏，绝食而亡，薨于1644年六月初九日。据此巡抚张亮、按察使贺登选先后向南明朝廷报讣。九月初三日，礼部右侍郎、行尚书事兼翰林院侍读学士管绍宁据此向弘光皇帝上《议谥辅臣孔贞运疏》，奏请优恤。十月初六日，翰林院编修赵士春上《翰林院等衙门公疏》，奏请恳祈破例优恤。同日，南京吏部署部事、左侍郎臣张捷上《吏部覆恤典疏》，奏请赠秩封荫，初九日圣旨下吏部：“故辅孔贞运效忠先朝，义愤殒生，允宜优恤，着加少保，荫一子尚宝司司丞，其祭葬等恩典，礼部也速与议覆。”礼部署部事、右侍郎管绍宁上《礼部覆恤典疏》，十月二十八圣旨下礼部：“故辅孔贞运炤例与祭九壇，加祭五壇，给与全葬（按礼制给与一整套的恤典仪式），谥文忠，该衙门知道。”十月二十八日，尚宝司司丞孔尚蒙上《自请恤典疏》，奏请母亲诰赠一品夫人姚氏与父亲孔贞运合葬，得到恩准。十二月，句容县上《句容县申建宰辅公特祠文》，获得批准。

       至此，孔贞运葬在句容赤山湖畔赤山窦家边，与夫人姚氏合葬，曾孙孔兴宁附葬，由皇家堪舆（风水先生）杨振宇选址、冯究立扦，翰林院侍读学士管绍宁题写了墓表，并敕祠祭祀，谥号文忠，赠少保，荫一子孔尚蒙做尚宝司司丞，规格非常之高，是名副其实的国葬。由于南明政权只维持八个月就灭亡了，按照《大明会典》要求办理完一系列朝廷恤典的程序，已经是1644年农历十月底，而1645年农历三月南京就被清军攻占，弘光皇帝外逃，南明弘光政权名存实亡，虽然有工部负责安葬事宜，但处于国家动乱、政权更迭的特殊时期，治葬之事也只能是草草收场，家人为了安全起见，以深埋为妥，墓道和碑刻更是不能树立，因此墓地踪迹难觅，也是合乎情理的。

       令人欣慰的是保存了一整套完整的文献资料，可以还原三、四百年前的历史事实。不有我公，何来我母，也给后人留下一个深切缅怀的机会。谨撰此文并点校相关奏疏，透过文字展现出来的是一个忠君爱国、一代圣裔师儒的光辉形象。

       斯人已去，逖矣！谦谦之度，诚哉！几几之风。

       特撰此文以纪念我的十三世外祖孔公贞运。

       一、礼部右侍郎行尚书事兼翰林院侍读学士管绍宁具奏的《议谥辅臣孔贞运疏》

       题为境内大臣病故事，祠祭清吏司案呈，奉本部送，准礼科抄出协理剿寇军务、巡抚安庐池太（安庆、庐州、池州、太平）四府等处地方、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张亮题前事，奉圣旨孔贞运先朝贤辅蒙皇上之轸恻（怜惜关心），殊异褒隆，臣等察辅臣（宰相）物故（去世），例有应得恤典（朝廷对去世官吏分别给予辍朝示哀、赐祭、配饗、追封、赠谥、树碑、立坊、建祠、恤赏、恤荫等的典例），而况乎矢忠殒命、大节不同者哉！

       《会典》凡一品官病故者，辍朝（停止朝议）一日，祭九坛，有司治葬。辅臣贞运已加太子太保，官衔应照一品例给赐易名（谥号）之典，一拟文庄，一拟文恭，伏候圣裁！其赠秩荫后应勅吏部议覆，臣部未敢擅专，为此具本，谨题请旨。

       崇祯十七年（1644年）九月初三日。

       二、翰林院编修赵士春具奏的《翰林院等衙门公疏》

       翰林院等衙门、编修臣赵士春等奏为辅臣（宰相孔贞运）在籍捧诏殉节，最烈最奇，恳祈破例优恤（从优抚恤），以励臣节，以维风教事。

       窃惟君亲师，其义在三，故求忠臣于孝子之门，考经术、溯渊源之自诚以事亲、事师与尊君而并重也。汉高帝（汉高祖刘邦）豁达大度之主，封陈平为曲逆侯，平（陈平）奏曰：“平非魏无知，安得进？（不是魏无知引荐，我怎么能入朝为官呢?）”帝曰：“若子可谓不背本矣！（像先生您这样可以说是不忘本了！）”武帝（汉武帝刘彻）雄才大略，赵绾荐其师申公（申培，赵绾的老师，时年80岁），帝使使束帛加璧，安车驷马以迎，千古侈为美谈。

       故辅孔贞运乃臣等丁丑（1637年）座师（进士对主考官的尊称）也，在籍捧诏死，义激烈，询访最广，闻见最真，安得缄口隐默，不为我皇上陈之，以为砥砺臣节，挽回教化一助也。为炤原任太子太保、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孔贞运，登己未（1619年）进士，蒙显皇帝（万历皇帝朱翊钧）擢一甲第二名（榜眼），历事光宗（泰昌皇帝朱常洛）、熹宗（天启皇帝朱由校），迨烈皇（崇祯皇帝朱由检）擢拔公孤（位列三公、重臣），洊登（举拔）首辅，道德文章直参濂洛关闽之席（宋代儒学的四大流派，濂乃是濂溪周敦颐，洛乃是洛阳程颐、程颢兄弟，关乃是关中张载，闽乃是闽中朱熹），功名事业不愧皐夔稷契之班（传说中舜时贤臣皋陶﹑夔﹑后稷和契的并称。亦借指贤臣），讲读著劳，赞襄（辅助，协助）奏绩（取得成绩），运筹帷幄，屡建退敌鸿猷（鸿业，大业；深远的谋划），抗疏殿廷，时披匡时伟略，瘁尽念（廿，二十）载，身历四朝，迨勇退以辞荣，犹披丹而恋主，溃兵弗戢，堵御而保全孤城，天灾流行，设法以存活万众。此俱昭然史册，籍甚口碑，无容臣等渎陈（臣子向皇帝启奏时用的谦辞），独是先帝浩劫升遐，罹千古来未有之凶，一时在廷诸臣殉难死义者尚自（尚且）寥寥，故辅越（于）在草莽（草野，民间），可以死，可以无死，乃一闻神京（明朝都城北京）陷地，湖鼎宾天（特指帝王之死），躃踊（捶胸顿足）恸泣（悲痛哭泣），誓不欲生，哀昭颁临，匍匐长号，仆绝县廷（建德县衙），舁（抬）回旧庐，惟云先帝（崇祯皇帝）之恩未报，我皇帝（南明弘光皇帝）中兴之业不及亲见，口授遗疏，绝粒（绝食）长逝。呜呼！慷慨杀身易，从容就义难，故辅即深荷国恩而闲废山林，谁为迫之，谁为强之，而誓死靡他（无二心），可为从容就义者矣。易箦（意思是更换床席，指人将死）时箧中仅得先帝所赐文绮（华丽的丝织物）数疋（匹），含殓（入殓含殓安葬，诸事妥贴）尚不及中人（普通人），清操介节更千古所罕见者。

       故辅家池阳（池州）而籍金陵句容，文皇靖难之举（永乐皇帝朱棣靖难夺权），乃家廷骨肉间事（骨肉分离，迁居建德），时池阳侍中黄观（右宰相黄观）募兵在外，似可以无死，宁身赴江流，心含碧血。己已（1449年土木堡之变）英宗（正统皇帝朱祁连镇，被瓦剌俘虏）北狩，金陵学士张益（死于土木堡之难，谥文僖）似可援，从徽钦（北宋徽宗、钦宗二帝的并称）而北者非忠，从高宗（南宋皇帝赵构）而南者为忠，宁骨靡塞草，血染红沙，岂非两地山川灵粹钟毓，又崛起故辅与二臣鼎立而为三耶！

       首辅彛章（常典；旧典）载在《会典》，先朝如张四维、赵志臯、王锡爵等俱祭九壇，外加四壇治葬，赠太保、太师，谥（谥号）文懿、文肃，俱荫一子尚宝司司丞，有例可查者，不能尽述。近时殉节、在节如贺逢圣，在朝如范景文、倪元璐、王章、汪伟，皆蒙恩恤建祠与谥。

       故辅孔贞运，前抚（巡抚张亮）、按（按察使贺登选）报讣两疏，奉有先朝贤辅（贤明的辅相）、元臣（重臣）义陨从优，速察之温旨圣心，业已洞炤。礼部钦遵具覆，又奉旨着吏部议覆，其难其慎，以公道听之，吏部不欲滥及无功以轻名器，不欲掩抑真忠以隳（毁坏）臣节，诚我皇上旋乾转坤，励世磨钝（激励世俗，磨炼愚钝，指启蒙世人）一大權衡也。

       臣等读圣贤书，识忠义字，见故辅忠魂浩气，烈烈贯虹，特合辞沥血上请，伏惟皇上勅下吏部并覆。如果臣等控陈不缪，炤（照）张四维、赵志臯、王锡爵例，以祭九壇外，加祭四壇，工部差官治葬，赠太保，荫一子与做尚宝司司丞。炤（照）贺逢圣等例，建祠致祭，赐谥文忠，则臣节励而人心维，其有裨于圣明中兴之治化（治理国家、教化人民）非浅鲜也，恳祈天鉴施行！

       崇祯十七年十月初六日具题（以单位名义上疏称题本，以个人名义上疏称奏本），奉圣旨故辅孔贞运应得恤典，俱着该部察例俱奏。

       三、南京吏部署部事、左侍郎张捷具奏的《吏部覆恤典疏》

       南京吏部署部事、左侍郎张捷等谨题为境内大臣病故事，验封清吏司案呈奉本部送吏科抄出礼部右侍郎兼翰林院侍读学士管绍宁题覆前事等因。

       奉圣旨先朝贤辅孔贞运据报物故（去世），朕心恻然，应得恤典，着从优速察具奏，该部知道，钦此！

       钦遵抄部送司，奉此案呈到部，该臣等看得已故旧辅孔贞运四朝彛鼎（典雅出众），一代珪璋（德才兼备），渊源接泗水之传，著作冠蓬池之彦，开画省（尚书省、中书省）而典礼，佐玉尺（借指选拔人才和评价诗文的标准）以司铨（吏部），劝讲（犹侍讲，古代给皇帝或皇太子讲学之官）金华（金华殿），深两朝启沃（竭诚开导、辅佐君王）之助，总裁《实录》，勒千秋琬琰（比喻品德或文词之美）之编，既超尝（常）格以登庸（皇帝登基任命宰相），益亮天工（代天行职事）于密勿（机要之职），逖（远）矣！谦谦之度，诚哉！几几（几乎，几许）之风，若乃（至于）劲节不回（正直，不行邪僻），几堕逆璫（阉党魏忠贤）之焔（焰），和衷无迕，全消朋党之私，赋归（辞官归里）而门余五柳（没有像陶渊明那样赋闲，仍然关心国家大事），勇退而架插千缃（书卷），人皆翘凤嘁于清朝，彼自冥鸿仪（官位）于绿野，不意神京（北京）罹陆海之变（沦陷），致令鼎湖（帝王下葬之处）悲龙驭之升（皇帝之死），自闻讣而朝夕苦临，不数日而毁瘠（因居丧过哀而极度瘦弱）致殒，斯其忠烈之气业与陟降者，遊宜抚（巡抚）、按（按察使）之具疏，特为揭白（明白宣示）。

       蒙皇上之轸恻（怜惜关心），殊异褒隆，臣等察辅臣物故，例有应得恤典，而况乎矢志殒命、大节不同者哉。《会典》凡一品官病故者，辍朝一日，祭九壇，有司治葬。辅臣贞运已加太子太保，官衔应炤（照）一品例给赐易名（谥号）之典，一拟文庄，一拟文肃，伏候圣裁。

       其赠秩荫后应勅吏部议覆等因，崇祯拾七年（1644年）玖月初五日奉圣旨着吏部议覆，钦此！

       钦遵抄部送司，奉此响应议覆案呈到部，该臣等看得已故旧辅孔贞运讲幄（指天子、太子听讲官进讲之处）名臣，纶扉（内阁）元老，蒙圣裔师儒之奖谕（皇帝褒奖），邀临雍（亲临辟雍，尊儒学、行典礼的场所）赐座之殊恩，典礼司铨、懋著（显著）寅清（言行敬谨，持心清正）之跡，论思（皇帝与学士、臣子讨论学问）启沃、允成调爕（古谓宰相能调和阴阳，治理国事，故以称宰相）之功，忤璫砥柱中流，强不变塞（不改变气节），家食（赋闲，归隐）敷陈保障（上疏详尽叙述国家安全），退不忘君，即国变骤闻先皇讣至，贞运悲愤抚膺（抚摩或捶拍胸口痛哭），恨身殉之无从，痛攀髯（追随皇帝或哀悼皇帝去世）之莫及，号哭毁瘠，遂致殒生（身），此其一叚忠义之气，远近传之，无不咨嗟嘉叹（赞叹），以为大臣之风度，生则起儒廉顽（高尚的节操可以激励人振奋向上），死亦维风植教（培育纲常伦理维持劝谕教化，以此来辅助天道，无愧于孔孟之徒。因此被传于祀典，饗以祭奠，以彰扬于前来祭祀的后人们），此抚（巡抚）、按（按察使）所以特疏上闻，奉有孔贞运先朝贤辅据报物故（去世），朕心恻然，应得恤典，着从优，速察之旨随经礼臣（礼部右侍郎、翰林院侍读学士管绍宁）题覆，祭葬拟谥皇上虽尚欲覆，其表（管绍宁撰写的《阁学孔公玉横墓表》）见然，亦既嘉其无类（没有相同的），则皇上帷盖（受恩乞恩之典）之深情与审察从优、慎重易名之意固自殷殷也。

       臣部奉有议覆之旨，谨按《大明会典》一款，两京（南京、北京）堂上三品以上官病故，弟男（泛指晚辈男子）比例奏请赠谥者，除谥号行礼部另行具奏，其赠官本部察其人品政绩具题，取自上裁。今本官（张捷）辅弼政地，讲读经筵，调羹著望，佐鼎宣劳，察其（孔贞运）品绩，毋容再赘。臣查万历拾三年（1585年）大学士张四维病故，准赠太师，荫一子尚宝司司丞。万历贰十玖年（1601年）大学士赵志臯病故，亦赠太傅，荫一子尚宝司司丞。万历三十九年（1611年）大学士王锡爵病故，亦赠太保，荫一子尚宝司司丞。本官察例既合相应题请，取自上裁。至于礼臣（管绍宁）所请谥祭，俱系本官（张捷）应得恤典，伏乞并赐命下，给与以全皇上帷盖之恩，以慰故辅忠愤之烈。总之，恩典出自朝廷，非臣等所得擅便，恭候圣明裁夺施行，为此具本，谨题请旨。

       崇祯十七年（1644年）十月初六日具题，十月初九日奉圣旨故辅孔贞运效忠先朝，义愤殒生，允宜优恤，着加少保，荫一子尚宝司司丞，其祭葬等恩典，礼部也速与议覆。

       四、礼部署部事、右侍郎管绍宁具奏的《礼部覆恤典疏》

       礼部署部事、右侍郎管绍宁为遵旨察例具覆（复）事，祠祭清吏司案呈前事。

       故辅孔贞运在籍伤心国变，一恸陨身，抚（巡抚）臣张亮、按（按察使）臣贺登选先后报讣，俱奉温纶（皇帝诏令的敬称）著该部察覆，臣比即遵炤（照）典例覆请圣裁，顷翰林院等衙门、编修等官赵士春等控籲（控诉呼吁）备陈故辅生平之芳、死事之烈，引张四维、赵志臯、王锡爵等例，请祭九壇，加祭四壇，遣官治葬，赠太保，荫一子与尚宝司司丞。炤（照）贺逢圣例，请建祠致祭，谥文忠，奉圣旨故辅孔贞运应得恤典，着该部察例具奏。该吏部覆请赠荫，又奉圣旨故辅孔贞运效忠先朝，义愤陨生（身），允宜优恤，着加少保，荫一子做尚宝司司丞。其祭葬等恩典，礼部也速与他议覆，钦此！

       钦遵抄出到部送司，案呈到部。该臣等看得故辅孔贞运以金声玉振（孟子称赞孔子圣德兼备）之家传，布济川（辅佐帝王）调鼎（任宰相治理国家）之实政，权焔（焰）方炽，劲节百折不回，朋党尽消，和气四时俱备，图几保治，御侮（抵抗外来侵略）折衝（折冲，克敌制胜），辞荣宸鉴（皇帝审阅，鉴察），允孚（得人心，使人信服）忧国，家居不懈，及闻燕京（北京）沦陷，龙驭遐升（皇帝去世），擗踊长号（捶着胸跺着脚大哭），勺粒悉谢（不吃不喝，指绝食），伏枕缮遗疏，堪追尸谏（以死谏君）之忠，泣鼎痛捐躯，实类笏击（忠臣为国誓死捐躯）之烈，是谁无死，足愧偷生。

       臣部及翰林院等衙门公疏，固以纚纚（连绵不断）言之，独易名（谥号）之典，臣部向（不久以前）拟文庄、文恭，乃今屡荷明纶（帝王的诏令），一则曰先朝贤辅、元臣义陨，再则曰效忠先朝，义愤陨生（身），其孤忠浩气业已在，圣明洞鉴，中臣（内臣）职司（职责）表彰，何敢泯灭，似与词臣等所请文忠一谥颇相脗（吻）合，相应上请定夺，至《会典》所载，虽祭九壇，有司治葬。又察先朝辅臣俱加祭四壇，遣官治葬，赵志臯、王锡爵等历来有例有遵。今合无（何不）炤（照）辅臣范景文近例加祭一壇。其词臣等所请建祠与否，天恩出自皇上，非臣等所敢擅专也。

恭候命下，遵奉施行，谨题请旨！

       崇祯十七年（1644年）十月二十八日奉圣旨故辅孔贞运炤（照）例与祭九壇，加祭五壇，给与全葬，谥文忠，该衙门知道。

       五、尚宝司司丞孔尚蒙具奏的《自请恤典疏》

       原任太子太保、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孔贞运男（儿子）、官生（明代高级官员所请荫之子称官生，入国子监读书，授予相应官职）、臣孔尚蒙谨奏为恪遵《会典》，沥血陈情，恳赐恩恤，以光泉壤（墓穴）事。

       臣父、原任大学士孔贞运于本年（1644年）六月恭迎哀昭，恸哭先帝（崇祯皇帝），一旦陨身。翰林院等衙门、赵士春等具疏请恤，该部察例具覆，荷蒙圣恩优恤，臣家世世子孙即捐糜顶踵（捐躯，牺牲），未能酧报（用行动来报答）万一。惟是臣母、诰赠一品夫人姚氏于崇祯癸酉年（1633年）三月初九日病故，生前屡膺纶綍（皇帝的诏令），初封孺人，晋宜人、安人、淑人，又蒙天恩赠一品夫人，恸念臣母佐臣父学四十余年，勤劳终始，崇祯二年（1629年）臣父叨（谦辞，承受的意思）列宫寮（太子属官），正值寇逼都城，士绅家眷无一不出城南奔者（向南方逃离），独臣母泣勉臣父以死忠报国，自誓以死节报夫，衙署掘土坑以待，臣父得无忧内，顾竭力襄赞（辅佐），既而归里，奄忽（很快）病故，逾十二载，攒葬浅土（即暂厝，浅埋以待改葬）。虽臣父贞运洊历纶扉（内阁，首辅所处之地），未敢以伉俪之私情仰乞臣母身后之恩也，兹者臣父母先后淹逝，臣不胜哀慕（谓因父母之死而哀伤思慕）！

       伏读《大明会典》一款，凡两京（南京、北京）二品以上文官并父、母、妻曾受本等封者，俱炤（照）例祭葬。又一款妻先故者，除已封夫人炤（照）例祭葬外，其余俟夫故之日附葬。又察得先年大学士吕本妻、封一品夫人夏氏病故，该礼部题奉圣旨准炤（照）例与祭葬，加祭一壇。又察得大学士王锡爵妻朱氏病故，该礼部题覆奉圣旨准炤（照）例给与一品祭葬，还加祭一壇。臣母例与相同，况臣父荷有祭葬等恩典，速与他议覆之，明纶（帝王的诏令）臣母例应赐祭附圹合葬，不必另费，造坟工价，臣何能不备。

       察典例昧死呼籲（吁），伏乞圣慈俯怜，勅下该部一并议覆。如果典例有合，恳乞恩赐，增辉邱陇（坟墓），不惟臣父母荷宠荣于殁世（从生到死，终其一生），而臣举家永戴盖载之恩（天地之恩），矢啣结于奕世（比喻世世代代感恩报德，至死不忘）。

       臣无任（非常）哀恳迫切待命之至，谨题请旨！

       崇祯十七年（1644年）十月二十八日具题。

       六、应天府（南京）句容县申请建祠的公文（文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