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三俊的北都中兴之治

紫溪老人

郑三俊的北都中兴之治

郑素明

       明朝晚期商品经济高度发达，社会生活空前繁荣，政治生活高度腐朽，政府官员腐败堕落，社会风气奢靡无度。为挽救江山社稷，扭转社会风气，实现自己的家国天下的理想，涌现出了一大批忠臣良将和有志之士，太子少保、东阁大学士、吏部尚书郑三俊就是其中之一。

       1628年郑三俊任南京户部尚书兼吏部尚书，上任伊始就采取了整顿吏治、清除阉党、铸钱发币、修生养息、发展经济等一系列新政，使得南方七省税赋迅速增长，粮食丰收，国库盈余十足，不但整顿了吏治腐败，扭转了官场作风，也为挽救明朝危局夯实了政治经济基础，缓解了内焦外困的政治局面，社会风气同时为之一振（详见《郑三俊的南都新政》一文）。

       为此，1637年被推举为内阁辅臣、北京左都御史，后因时任内阁首辅温体仁徇私舞弊，屈任北京刑部尚书，旋即转任北京吏部尚书。在北京刑部尚书任上，他集中清理了冤假错案，强化了对刑官的管理，施行了《刑官守法》和《寒审之法》的制度，推行了仁政，形成了法治与德治相结合的的社会治理体系。在北京吏部尚书任上，先后出台了《咨访铨司》、《积分送考》、《会推典例》、《六曹官评》、《赐环词臣》、《科道升转》等多项制度，大力整顿明朝官场吏治，推行了公开遴选与举荐官员升转罢黜的一系列法规制度，创造了明末阶段短暂的政治清明、官员清廉、风气清正的辉煌历史时期。

       一、以宽刑轻典为立法原则，大力推行法治与德治相结合的社会治理体系。

       （一）推行刑官守法制度

       总的原则是刑官必须坚持“狱无遗情而法不失势”，克服执法过程中“缓则留狱，急则失情，深则碍恕，纵则生奸”的四大难题，针对当时“迩来人趋侥倖，罔顾大体，告讦（告发）渐开，株蔓日盛，朝端既已不靖（不安宁），畎畆（社会）如何得安”的社会风气和官场现状，提出解决问题的“诚不得不宽猛兼施，恩威并济，然而持刑之官严猛易、宽平难，严则一意刻深，无徇私之嫌，无推诿之迹，引绳批根（比喻合力排斥异己），何求不宽，宽则为国家行仁义，为士人严廉耻，不敢骫于法之中，又不滥于律之外，反覆宽猛，尽令得平，乃为详慎，而谫薄（浅薄）瞻狥（徇顾私情）之吏，痛痒不相关，非敢人挠枉（矫正曲直），则自己瞻狥冤抑，愁叹之声若罔闻知，数日间内者、未出外者接踵而入，又皆不容于鞫谳（审讯议断狱案）者，刑狱何时而清”的具体办法和措施，达到“中外大小臣工存恻隐之实心，行恻隐之实政，无侮无畏，无俾（不使）小民有不白之冤，勿令奸宄（违法作乱的人和事）怀犯上之渐”的目的，形成“弼教明刑（彰明刑罚，辅以礼教。就是宽刑轻典的立法原则），刑期无刑，不僭不滥（赏赐不会过度并且刑罚也不会滥用）”的风清气正的社会风气。

       （二）施行寒审仁政之法

       郑三俊引经据典，根据先朝历代皇帝奉典赦免的先例，在“朝审、热审、五年大热审”的基础上，提出实施“寒审仁政”之法，即在冬月审理囚犯，并予减等处理的一种措施，促使皇上推广列圣省刑之德，清狱之弘慈，实施寒审之仁政，于以召和集庆，治化国家。具体做法是将寒审之法“刊刻成书，布告天下”以昭旷世无外之仁，揭百代维新之制。达到“边烽息警，秩事告成，促知皇极，为庶徵之，符益见祥，刑乃销兵（平息战乱）之象”天下太平之景象，有力的缓解了社会矛盾。

       二、以人才建设为根本，全面实施公开遴选与唯才是举并行的官员考察任用机制。

       （一）加强对吏部考察选拔和举荐官员的管理，从源头治理吏治腐败。

       在《咨访铨司疏》中指出“百年之计，在于树人。得一人而可保百年者。”的总目标，针对当时“彼争交竞（相互争斗），热者（言辞激烈）岂有远心阳影（深远的心机），呈身（自荐求仕）者必非嘉士，所以始进不端，末流愈下，又熟计（周密地谋划）其谁为后日保任者。”党派纷争的局面，提出“政为道德相承，气谊相引，规随表景（即君表臣景。这里的“景”，与影相通。由此生成的“表影”论，其含义是君主如同测影的表杆，大臣如同随表的影子。通俗地讲，君如“表”，臣如“影”。“表”一动则影子会随之而动），针锋不易。”皇帝带头做表率的要求，加强对吏部考察选拔官员的管理和惩处，即“然而铨司之官鲜有善，究固有自爱者少，亦由把持（揽权专断，不让别人参与）者把持多，把持不遂则媒糵（比喻借端诬罔构陷，酿成其罪）随之，以后贪污不简（通“谏”，直言规劝），颠倒铨法，有乖（违背；背离）公论，正须言路（旧指人臣向朝廷进言的途径；言官）之弹击（弹劾抨击），若本无缺败挟私（心怀私念），故诋巧（以不实之语进行诋毁）为倾陷（设计陷害）者，则亦当明白告之皇上，议以考功（按一定标准考核官吏的政绩）之法驳正则可，把持则不可耳。而至于不时请下朝房（故宫两旁供官员上朝时休息的房子）讨升讨缺之辈，即司官之有志，郎者亦不妨听其随时入告，无欲能刚，当必有依然而与者，若官司随人绕指（比喻坚强者经过挫折而变得随和软弱），必与同污，臣部堂官岂不能奉皇上之三尺（三尺白绫，即死刑）并议其后哉。”同时对举荐者也提出了具体要求和惩处措施，即“若既用之后廉隅（比喻人的行为、品性端方不苟）不谨、败辕偾事（比喻把事情搞坏了）者，举主亦应与之同其清浊，盖其姓名久在御前不敢隐、不敢私也。”

       （二）严格科举考试制度，规范人才选拔机制，即拓宽了选人用人的渠道，又保证了官员选拔的质量。

       在《积分送考疏》中明确提出，国子监监生在按月科试积分的基础上，须再加考试，按照等次不同授予相应官职。同时规定每年只送一次，一次只能送数名。既严格了国子监监生积分送考的机制，又保证了官员选拔的质量。

       （三）实行三品以上官员公开遴选和举荐制度，有效地杜绝了官员腐败，从制度上保证了官员清廉。

       他在《会推典例疏》中写道：“旧制九列（九卿的职位）三品以上大僚及督抚有缺，皆会九卿同推，所以示爵人众共之公（在朝会上授人官职，以示不私下授官，与众人共同商议而定。表示皇帝不自专），亦以广耳目不逮之助也。而督抚一官尤为地方紧要，察《会典》一款，凡巡抚、都御史缺，会户、兵二部推举，盖重夫钱榖，故干办（干练能办事）之才参之司农（户部尚书）；重军旅，故折冲（制敌取胜）之寄参之司马（兵部尚书）。察见《行事》例，大僚廷推，九卿官咸与（都要参加）；科道例不推举；而吏科河南道皆得先期与闻，届期会推；六科十三道掌道，亦骈集（凑集）画题（旧时主管官员在文书上签字，表示同意照办），仍是推举，不当者听其当面驳正之意，而从来未见其有驳也。崇祯十年该本部题为《圣明之求世甚殷，臣子之奉行宜力》事，凡会推大僚，九卿官不到者，听本部题参（题本上奏），乃遵行。未久辄多，托故不赴，当此时事多艰，所在纷扰，督抚之选尤难兼才（兼具各种才能），或素著清标、未经军旅，或才堪兵事、未肯恤民，或品直而局小，或意广而用疏，或在边（边境）在腹（内地）、互有短长，苟非再四审量，何能随用，辄效究之，纠弹多在事后，其实成败亦难论，人盖由知者未必用，用者未必知。请自今以后遇缺应推者，先一日本部将地位相近、才望相应之人，不论内外，尽数开列姓名，与推各官每人先送一单各随生平，真知真见即于单内，圈正陪二人，每名下各注应推缘由，数字不知者免注，收单完本部将圈注姓名，就中斟酌，定用二人入朝会推，科道官有见以为不称者，即将所以不称之故当面驳正，无嫌（无妨）异同。至于边要督抚推用，尤系兵部职掌保任之责，该部自无可辞，疏上将举主姓名并列疏内，余俱列于疏后，如会推之日应起不起，许臣部（吏部）遵照明旨题参以闻，倘臣部胶执（固执；坚持）己见，不先与闻、不悉公论者，台省自当执简以争。无临时画诺（旧时主管官员在文书上签字，表示同意照办）而事后讥评（讥讽评议），徒误国事无孟也，然有众议佥同（一致赞同），阁臣看详（审阅研究）以为不可者，亦望开列不可之故。恭请圣裁！”

       （四）加强对中央权力、中枢官员的考核管理，着力打造政治清明的封建王朝。

       他在《六草官评疏》中“帝王之所以定众志而收实用者，要于因能以授官，综核名实而群执事，各修其位以事一人，即称綦（极）洽（协调一致）焉。”提出了“今后每季六部各堂上官（尚书、侍郎），尽以合属官（司官）各官下确注一二评语，并资俸（资历和俸禄）年月，开送臣部，其应升转者注以应优、应平、应烦、应简字样，而其间品望最孚（使人信服）与放肆有据者，不妨另为加详，或径可列之，清卿（清白廉洁的官吏）或取，次可膺节钺（古代授与官员或将帅，作为加重权力的标志），或典文衡（指科举制度下的主考官），或授边计（守边的职位），其最下者间一别议处分庶乎。”具体措施，按照崇祯皇帝的要求达到“形成“百辟卿士，媚于天子。不解于位，民之攸塈。（众位诸侯与百官，爱戴天子有忠心。从不懈怠在王位，您使人民得安宁）”政治清明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