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箬叶作个证明

15385367202 · 发表于 2022-5-31 0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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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要到端午节了，大街上还没有飘来粽子的香味，就先看到箬叶的身姿了。一片一片摆放，一扎一扎梱着的都有，摆满了去菜市埸和平路两边。
回乡下的路在秋浦河南岸，一路生长着箬叶。箬叶长在河岸上，从水边到路边，在杨树和樟树下绿意盎然。密密麻麻的箬叶，把堤岸遮住的严严实实，饱饱满满，密不透风，像是给河岸披上了绿绒绒的披肩。
箬叶是青的，新叶片片生长向上，去年的箬叶有的低下羞涩的脸。走在回乡的路上，向路靠近的箬叶似乎先看见了我，在向我招手，又有点头含笑，招呼示意我“你又回来了”。我手摸着今年的箬叶，想起箬叶丛下旧年的叶子，片片落叶藏起的印忆让我回想起许多的记忆。小时候，箬叶与我最亲近，每到端午节前，奶奶带我去河边采箬叶回来包粽子。年年青青的箬叶虽然吸引了我的眼睛，但我更喜欢钻进箬叶底下的竹丛中。青青箬叶丛下，是黄黄的好几年的叶子，一年压着一年，看到黄黄的箬叶落在下面，片片服帖，辅满一地，厚厚地像过去草辅的床垫一样。绵绵的样，干干净净，就这样被吸引。天黑了，知道做错了事被父亲责骂之前，我来到河边。看到做事回家的人越来越多，我怕四周天黑，钻进了箬叶丛中。心里想：这里又在路边又在河边，四周不透风，遮住的严实饱满，没有可怕的东西，没有东西侵犯，没有人看见。夜晚，我害怕漆黑的夜里，在身边有看不见的地方，在箬叶丛里没有。奶奶来来回回在村庄边喊我回家的声音，我听到了，我没有答应走出来。躺在箬叶丛下，看到上面绿叶中渐渐变漆黑的天空，身旁的箬竹竿斜靠住我的小腿，还有两根箬竹竿抵住小脚，再多抓些箬叶叠起来作为我的枕头，双手抓住箬竹竿，想要什么姿势有什么姿势，想伸什么样腿都行，像是天塌下来也不怕的样子。闭着眼躺着，我想起荣得叔家做挂面用起的箬竹竿，慢慢一圈一圈缠上箬竹竿上的白面，一排排摆在长长木仓里，还有冬日暖阳中箬竹竿上挂起的白面，白白的在阳光下伸长。周围什么也听不到，只听到奶奶越来越近，走到箬叶丛边喊我的声音：“兴勒，家来哟，你Dada不骂你了。”喊声来来回回想起，渐渐少时，我听到了河水的微微哗啦声，那声音就象河面是一个下鱼网的人，轻轻提着网走过水面的声音，只慢慢的在水中划走。还有河风吹起杨树和樟树叶子声，声音如坠下的雪。奶奶喊我的声音渐渐小了，停息了，路边没有回家的人了。我还是胆小，以为奶奶走了，走出了箬叶丛，没想到，奶奶就站在箬叶丛路边，还在等着我。奶奶告诉我：说知道我在这里，不会躲远，她就等着我，路上没有人了她还要等，怕我很晚出来还是不敢回家，怕见到古怪的东西。
长大了，工作了，在县城成家了，与妻回老家，走过陈田河边，就看到沿河的丛丛箬叶。妻赞不绝口，叮嘱我端午节前回家看望奶奶父母亲，要摘箬叶回来包粽子。箬叶丛靠近陈田桥，与陈田桥相依相偎开始，向上沿秋浦河南岸二百米长，河岸一年四季被披上绿色。箬叶竹竿站立在路边，欠身回望，做着万福礼，俯身委婉的身姿，象是立在门前等你回家的女人。伸向路边的箬叶，又像默默站在路边等待见你的姑娘，在含情脉脉中注视着你走来。到她身边后，像伸手给你牵的恋人，让你不自觉的牵起手来，与她一同回家。我喜欢看箬叶丛紧紧相拥的样子，摸着青青箬叶，牵上妻的手，走上这段回家的路。与妻结婚这么多年了，手摸片片箬叶回家，不知有过多少次，又不知留下多少情结。端午节一个人回来，妻开照相馆离不开，我记着妻说要摘陈田河边的箬叶回来的话。一手拿着亲人们送的乡味粽子，又拿着事先准备好的袋子，一片一片箬叶摘到陈田桥边，在桥上系好袋子，走上回城的路。每到端午节那天，陈田家乡许多人上街，都拿来亲手裹的粽子送到照相馆店里，给我们全家吃。那份与家乡人的情感就像糯米裹在粽叶里，像粽子裹得紧紧的，箬叶和糯米分不开一样。这箬叶的清香，粽米的糯甜，不光粘住了我们嘴，还粘住我和妻与陈田家乡人的心，还粘贴近我、妻子、孩子全家人与家乡人的情感。吃着别人送来的粽子，包粽的箬叶应该也是他们亲手摘的吧，又让我想起陈田河边的箬叶。
妻与我恋爱时，原先在慈云洞从事摄影，洞在仁里镇缘坑（溪）村，那也是一个妻与我在箬叶丛边相会的地方。至今，在洞的四周山上没有记住有什么东西，连洞里石灰岩的奇形怪状，钟乳石婀娜多姿的样子，都没有记下来，但我没有忘记在洞前面来娣妈村庄后山边，山坳里生长的一片箬叶丛。箬叶丛面积不大，依着山势，长在山腰山凹中，向两边山上生长。远望箬叶青青的色彩与灌木不同，像是晴朗的天一片云，落在天地之间的山川形成的图景。过去妻与我谈恋爱时，告诉我那里有箬叶，我们端午节前也去那里摘过箬叶。后来我们结婚成家了，我们带着女儿，把女儿放到来娣妈家，也来缘溪摘过箬叶。现在石台高速路通了，这片箬叶丛的位置变成高速路洞口，缘溪村成了高速路出口，高速路口又建起了许多新房，来娣妈家开起了民宿，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只是一片箬叶也看不到了，我坐汽车时经过缘溪，我都要多望几眼，找寻它的方向地点。汽车驶进洞口，就像带我走进了箬叶丛里，我总是闭上眼，想自已还在箬叶丛中钻来钻去，用手触摸每片箬叶的感觉。这片摘下吧，那片明年摘，想起片片箬叶带给我的纯真爱恋和美好。箬叶是青的，粽叶是香的，小时吃过箬叶包的粽子，戴过箬叶编的斗笠，穿过箬叶垫的鞋底。家乡河边的箬叶，缘溪山里的箬叶，家里端午的粽叶，不光带给我美好的记忆，还带给我纯朴的情感，教会我朴素的生活。
我是农业部中绿华夏有机食品认证检查员，看到浙江嘉兴有个地方给箬叶作了有机产品认证证明，心里想在石台也找个面积大点的地方给箬叶作个认证。箬叶总是青青的，从小时候，就记住心里。驻守在箬叶丛里，到长大后摘箬叶包粽子，家乡的箬叶看到我的成长，家乡的箬叶也见证了我与妻子的情感，任何海誓山盟也不如箬叶给予我们的明证。我对箬叶的情感是久久的，它深深的驻进我的内心，这是别人不可能感受到的，也不可能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