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积分
- 77
- 金币
- 个
- 银元
- 枚
- 铜板
- 个
- 回帖
- 0
- 精华
- 好友
- 注册时间
- 2017-12-31
- 最后登录
- 1970-1-1
- 在线时间
- 小时
- 听众
- 收听
|
马上注册,结交更多好友,享用更多功能,让你轻松玩转人网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账号?免费注册
x
丰兴泰见彰文大伯一到就叫停,心中未免不服气,又不敢顶撞,便发火带埋怨道:
“光天化日欺负女人,红石矶男人死光了!”
“该把这畜生废掉,不然后面还有的糟”阮根长也心有不甘的嘟哝着。
丰彰文瞪了一众汹汹的“青泡卵”们一眼,厉声道:“你们不晓得还住着五六十有qiang有pao的鬼子吗?打死了他,山本能善罢甘休?赶紧请秋生医生过来,不能让他死了!”说着又缓和了口气道:“我去炮楼交涉,必须找他们给个说法。还有,这事暂时就不要和我家老爷子讲了。他年纪大,出了这样的事,跌不死也会气死......”
这时人越聚越多,九老爹竟也由丰彰祥扶着气喘吁吁的到了。他已知道事情原委,便厉声问:
“彰文,你怎么安排的?”
“我这就去pao楼交涉”
“不照!小鬼子兽性,要防着大开sha 戒,我们必须做两手准备。小三伢”九老爹指着阮根长说:“你快些找你老子,就讲要出大事了,赶紧按最危险的做准备!小伢和年轻女人马上到复生洲柴场里躲一躲,老了跑不动的钻地窖,没地窖的都去祠堂地库里。彰文,你老子藏的汉阳造,赶紧全部发下去”
“爹爹,你和彰文大哥都走吧,这里让我们来调度。我可是...见过打仗啊”丰彰祥道。
“就你?”九老爹嗤了一声说:“我玩枪的时候,你老子都还在你奶奶肚子里舔缸呢!”又顿了下,说:“嗯,也照,我先安排一下,你们等会领着人到位。按着打江匪的做法,一半精干队进老虎背、鲶鱼嘴、和小黄土嘴的暗洞。另一半精干队和老壮队分守各处高楼。记着,鬼子还不晓得我们有qiang,他们不sha人我们就不能开qiang,尤其守在街上的。大家要快!我陪彰文到盘龙顶找鬼子去”
九老爹说的汉阳造,那还是柳家当年礼送的,丰家二十支阮家五支商会五支,说是为了保家护院抵抗江匪,当然也是为了保护他住的别墅区。红石矶自从曾国藩曾大帅的队伍撤走以后,开店的和有家产的人家就陆续备武器防匪了。先是土qiang鸟铳,后来是老套筒,再后来就是两支西洋qiang和柳家送的汉阳造。日本鬼子进来后禁qiang,大家便藏了起来,自己人不外露,外人不清楚。现在到了危急关头,不亮出来自保还等着当烧火棍吗。
只听几面大铜锣咣咣咣急促响起来,男女老幼在有序的跑动着,没一会儿,整个红石矶街上便悄无声息了。
此时,天已近黑。九老爹丰学堂和丰彰文还没出德正门,却见族长丰佳梁竟也戳着拐杖,让他小孙子丰铭恩扶着过来了。他人还没到就嘶哑着喊:
“彰文,彰文,你回去主事,我和你九爹去pao楼”
丰彰文停住脚,极不忍的看着老父亲,可家规森严,便也只好转身回去。丰佳梁从明恩手里要过手电筒,逼着他也回去了。
两位老人刚出德正门,就听啪啪啪几声qiang响,二十多个鬼子端着刺dao就从盘龙顶那边冲过来。丰佳梁和丰学堂都清楚,虽然现在这些老弱残兵远不如三八年那些虎狼兵了,但毕竟是正规军队先进pao pao,就凭红石矶这几十条qiang,肯定是小伢打大人——稳输不赢。可事情已到了这一步,躲不掉了,只能硬着头皮想法子顶。丰佳梁见领头的不是山本,而是“猪头小槽”和新来的翻译官,便拱了拱手道:
“太君,有个皇军欺负我们家女人,被拿住了......”
“八嘎!死啦死啦的,快快的,送过来!” 猪头小槽暴怒道。
“太君呀,事情出了总得谈谈怎么处理吧?桥本太君在这里还有很多好朋友呢,按规矩,强暴女人那是要...要沉江的”
丰佳梁现在提起桥本老鬼子,是晓得被打的鬼子已经重伤,他想打桥本的招牌,以进为退,只要山本不马上乱来,那就可以慢慢大事化小了。哪知汉奸翻译呸了一口,指着丰佳梁骂道:
“老东西放屁!什么狗屁规矩,敢对皇军,不知道你老骨头几斤几两吗?”
“哎呀,不能这么讲吧?皇军和中国人都是人生父母养的,你难道不是中国人生养的?帮忙劝和劝和...”
“你...你个老不死的混蛋!”
这翻译官可能在别处狗仗人势的霸道惯了,嘴里边骂,抬手就打了老族长一耳光。老族长身体晃了晃,站稳了,突然双眼紧凛,手中的拐杖就向他顶门上砸去。随着紫檀拐杖的断裂,翻译官应声瘫倒,四周的鬼子呼啦一声就围上来,几把刺 dao 同时刺进八十四岁老人的胸膛。九老爹本也是揣着死意的,见族长侄子被刺倒,便大叫一声也欺身而进,却被啪的一qiang 击倒在地上。
随着这声 qiang 响,各处高地和高楼上也立即响起了 qiang 声,子 Dan 呼呼便飞过来,吓得鬼子呼啦一下都趴在地上还击。鬼子做梦也没想到突然四处响枪,还以为是中国军队过来了。此时天已大黑,鬼子一时又摸不清头脑,哪里还敢恋战,对射一阵便纷纷退回 pao 楼,只缩在乌龟壳里开 qiang 打 pao ,直到寅时末卯时头才停下来。红石矶人见鬼子只打qiang放 pao 没进镇子,不晓得这些畜生耍什么花招,就更加紧张防备着。只是鬼子这一夜 pao 打的,pao dan一炸一大片,倒塌的也就罢了,起火的却没人敢出来救。尤其里面有人打 qiang 的楼房,多数没个样子了。红石矶的百年繁华,一夜之间就成了一片狼藉。
丰铭义正和丰彰祥等十几个人守在老虎背暗洞里,见文华阁和挹江学塾燃起大火,忽然想起学塾里的稽先生,便和彰祥嘀咕了一下。彰祥一拍脑袋说:“糟了,稽先生古板,真不一定听人劝呢,赶紧过去看看”。他说着就左右看看蹲在 qiang 眼旁边的其他人,便和铭义说:“这里人手不多,我一个人过去吧”。铭义说“还是我去吧,你 qiang 法好,不能走”。铭义说着,也不管彰祥是否同意,便快速退出暗洞,七拐八弯避开炮楼里的视线溜进了学塾。学塾半边炸塌了,稽先生住的这边还算完好。铭义推开稽先生房门,果然,老先生竟像没事人一样,正独自坐在书桌前摇头晃脑的吟哦呢。铭义吓得浑身冒汗,哆哆嗦嗦请稽先生快些躲起来,说这里太危险了。稽先生轻轻放下手上的线装书,不经意的伸脚将一个小木箱子推进床底,这才转身侧头看看面前的学生,笑了笑说:“不要慌,不要慌。有惊无险,风雨过后艳阳天。忙你的去吧”。铭义又苦苦劝了好一会儿,见劝不动老先生,只得一步一回头的出来,又退回老虎背暗洞。丰彰祥听说稽先生还在起火的学塾里,便气得指着丰铭义骂了一句:
“痴货,你就不能夹他出来?”
天刚亮透,鬼子的qiang pao声又响起来。打了一会,三四十个鬼子就从盘龙顶和大黄土嘴下来,沿着各自唯一的进出口下山进镇,却都被各处暗伏的qiang手逼了回去。过了一会儿又出来,又被精准的子 Dan 逼了回去。如此三番,鬼子再也不出来了,便只在乌龟壳里打qiang放 pao 。讲真的,这些鬼子和当初的老鬼子比,连孙子都不如啊,qiang 法和胆量还比不上红石矶这些人。鬼子就这么闹到正午,冷不丁却突然停了,而且直到太阳偏西了都没个动静。丰彰文昨夜已让人将两个老人抬回来,只是他父亲丰佳梁早已断了气。所幸九老爹腹部中枪后鬼子来不及补枪,经阮秋生医生取了子 dan 处理了伤口,终于捡回了一条老命,但是硬朗的身板却一去不复返了。
红石矶明面上已经平静,暗里却更加紧张,拿不准鬼子是等援兵呢还是玩什么鬼花样啊。被炸的房子还在燃烧,躲在楼上和高地上打qiang的重伤三个轻伤十来个。还有停在德敏饭店前的几条船也被炸得钉不是钉板不是板,早已沉到江底了,其中就有丰彰德的大货船。红石矶情况万分危急,国军缩在至德县山里,新四军又行踪不定难以寻找,没有救兵,这可怎么搞!提心吊胆挨到太阳在西边泛红了,忽见有人骑着钢丝车飞奔过来,远远的连声高喊:
“鬼子投降了,小日本完蛋了,小日本完蛋了!”
来人是被派来报喜信的。
过了一夜,几百个国军雄赳赳气昂昂,浩浩荡荡开过来了,将五六十鬼子从几处乌龟壳里押出来。
红石矶人憋了八年的肮脏气一下喷发出来,哄的一下涌到盘龙顶和大黄土嘴,硬是从人堆里向鬼子扔石头,若不是国军又拦又推,鬼子夺定成了肉酱。鬼子被国军押走了,红石矶的商人、店员、码头工人、工匠和水手们却压不住怒火,自发抄起工具,齐力砸了炮楼内外设施。不解气,又平了炮楼,填了战壕,这才敲锣打鼓、放鞭喝酒,放开性子热闹开来。领头受降的是个国军营长,带的三百多人枪,一个个神气抖抖满面红光的样子,与瘪臭虫一样的鬼子兵比起来,那真如神兵对土鳖了。鬼子的炮楼完了,何况也装不下几百个人,经丰彰文和阮家旺商量,便将队伍安排到没多少人住的别墅区。刚安顿好队伍,丰彰文和阮家旺就领着一班人来给英雄们披红挂彩。众人抬着一块大红木牌匾,牌匾上写着“驱寇安民”四个大字。营长姓涂名丕斌,他歪着脖子看了看披着红的牌匾,却是一脸不屑,嘿嘿笑道:
“我们是蒋委员长的国军,驱寇安民是职责所在嘛。啊,哈哈哈。不过,听说红石矶是有名的商埠,家家富得流油,送个虚牌匾也没什么屁用啊”
阮家旺皱眉轻嘶了声,脸上没什么,心里就有点反胃了。丰彰文心里作呕,但他是要接任大族族长的,自然知道此时的轻重,便顺着涂丕斌营长的话说:
“是啊是啊,后面还有些轻轻意思呢”
丰彰文和阮家旺只能识相一点,回来凑了三百五十块大洋,拖到第二天才送到涂丕斌手上,算是给英雄们接风安营。两人回头和几个年长的一说,就有人骂:脸皮厚,不就是来收摊子捡便宜的嘛,也好意思称英雄兵,熊兵还差不多。又有一道去送匾的人骂:“熊兵,还是屁兵呢。那个涂营长厚脸皮要钱还满嘴跑屁,名字叫什么涂丕斌,我看就是吐屁兵,图钱的吐屁兵”。自此后,红石矶人私下里就称涂营长为“图营长”或“吐屁兵”了。
在砸大黄土嘴碉堡的时候,人们发现了埋在墙根外的二妮子尸体。尸体早已腐烂,但是衣服还在,很多人还记得二妮子结婚时就穿的这个。可怜的张侉子一家,也不知流浪在哪里。陈麻子家得知了凶信和实情,便还是真心实意的哭了一回,厚葬了曾经的媳妇伢。
别人狂欢,丰铭义却高兴不起来。既为可怜的惨死了的二妮子妹妹,更为躺在床上的翠儿和翠儿肚子里流掉的孩子。一想起孩子两腿间的小鸡鸡,他心里就发颤,发抖,万箭穿心啊。
鬼子被带走的当天傍晚,丰铭义被六房的丰兴泰和彰文大孙子丰兴华借口喊出了门,说:
“铭义小佬,你想不想给小婶妈报仇?”
“当然想,哪个狗日的才不想!”
丰铭义张口就来。在他心里,何止是翠儿和纽出生的儿子,还有可怜的二妮子呢。
“那好,今晚我们去宰鬼子!”
丰兴泰说,他们两个白天都摸清了,红石矶的鬼子都关在上游七八里的吉阳村,看守不是很严。丰铭义问怎么报仇。18岁的丰兴华说,我家还有几颗手榴dan,大家再带上qiang,瞅准了猪头槽和山本,送狗日的上西天!他骂道:
“狗日东西,sha了人还想活着跑路,草他ma的做梦呢!”
去sha人?丰铭义听说去吉阳杀鬼子,心里却又胆怯了。他胆子小,乱哄哄大家在一起打qiang,他能忘记害怕,可要叫他当面sha人那还真不敢。在丰兴泰和丰兴华面前,他可是小佬,是长辈呀,总不能在两个侄辈面前显怂,犹豫了一会儿才说:
“就...就我们三个人,太少了吧?鬼子那么多,还有国军护着呢”
“少什么少?还有我!”
来人是丰彰祥,丰铭义不再怕了。丰彰祥是九老爹孙子,丰兴华是族长丰佳梁曾孙,丰兴泰是参加新四军的丰铭诗亲侄子,都和鬼子有血仇呢。
当天深夜,吉阳那边果然响起了qiang声和爆zha声。据讲,驻红石矶的鬼子这夜死伤不少,看守的国军怕惹出大事,第二天就把鬼子送到别处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