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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水》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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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6-25 12:12 本帖发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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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儿坐月子满了四十天,林寡妇就从小夫妻房里撤出来,搬回自己房里睡了。丰铭义一直在店屋里独睡的,见丈母娘搬回自己房间,他没懂什么意思,晚上却被翠儿过来一脚踢着屁股说:
          “死货,忍年把年了,还不搬回来?”
        丰铭义这才醒悟过来,心里叫了丈母娘几声佛,便立马笑嘻嘻将翠儿一把抱起来,出西房进东房,噗通就把她扔到床上,三两下脱了衣就向她怀里钻。翠儿假意推了一下说:
         “死货,别碰着兴国”
         “晓得晓得,儿子是我命根子,碰不得。你是我命,就是给我碰的”
        丰铭义说着就扳倒女人,把她衣服也剥光了,扑上去咬住她奶头就嘬,却又被她推开了说:
          “你不能喝,是兴国的”
          “嘿嘿,我只嘬,不喝奶”
        丰铭义边嘬边急吼吼上下乱摸,就像分开了大半辈子似的,恨不得一口把女人吞到肚子里。不一会儿,翠儿就哼哼了。丰铭义一听这声音就血脉喷张,也不等女人允许,一翻身就融了进去。呵呵,停了一年的战争,就又不管死活的打了起来。
        他现在感觉,翠儿不仅眼睛能勾魂,还会撩人,或喜或怒,或动或静,都能让他气不得哭不得恨不得,着了魔一样。当然,她比二妮子还漂亮些。如果和秀绮比...唉,不敢想啊,都是命。
        丰铭义现在有房子有老婆有儿子,虽然杂货店的进项勉强,如果加上他偶尔挣到的外块,一家人还不至于饿饭,和之前当寡汉条子的时候比,那可是天堂里的神仙日子了。林寡妇虽然强势,但是官太太的大手大脚做派早就丢到爪哇国去了,现如今俨然就是个精明厉害的居家老太太。她对女婿女儿还是很严厉,但是对外孙对这个家却是极上心的。她控制着每日收支,精心算计着一年一月和每天的用度,首先保证外孙的必要花销,其次才是三个大人的吃穿和减不得的门户开支。就三个大人而言,她心里也是有排序的。翠儿要喂奶,自然排第一。女婿是撑门户的男子汉,排第二位。她自己就无所谓了,吃的穿的,遇到什么就是什么。剩饭剩菜是她的,女儿的旧衣服破衣服也是她的。她的口头禅就是,吃应口,高兴就行;穿应身,干净就行。为了做到收支平衡,她甚至单独准备了一只陶罐,每天在下锅米里夹出一小撮放进罐子里,每到放满一罐,便根据当时米价拿出相当的铜钱存起来。她不仅自己这么做,还要女儿也跟着学,说:“穷日子富着心过,富日子穷着手过。积家犹如针挑土,败家好似浪淘沙呀”。对于丈母娘的管家方式,丰铭义差不多也慢慢适应了。他本是个老实厚道人,又缺少持家撑事的经验,一个人无拘束不愁事的过了二十多年,天不管地不管只管吃饭捧大碗的习惯了,既然丈母娘喜欢揽权,他就乐得逍遥自在。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不能做一个顶门决事的男子汉罢了。可是与逍遥自在比起来,这好像也算不了什么,况且他不想撒手也不照啊。每天看店逗儿子,翠儿顶班了就逛逛街,在茶楼里找人喳喳白话探探生意行情,找路子多做几手打算,也是很不错的,有必要的。
        日子一天天挨着,林寡妇把三个大人的早餐豆腐脑和油条也省掉了,自己每天黑早起来熬粥。丰铭义不忍,和丈母娘嘀咕道:“我怎么的都照,翠儿怀里还有个兴国呢,不吃好点哪里有奶水呀。又不是真纽钱...”。林寡妇明白女婿指的那个金元宝,便一撇嘴说:
         “嚯,你还真拿自己是有钱人了?坐吃山空,坐吃山空不晓得?省省吧,还不知挨到啥时候呢。兴国的奶水你放一百二十四个心,我给翠儿多吃鱼。红石矶现在别的不好说,鱼还是便宜的”
        林寡妇话虽这么讲,到底还是担心女儿和外孙,便又恢复了翠儿每天的豆腐脑和油条。
        
        因为不能实现愿望,丰铭义又感觉这日子过得憋屈。人都要发霉了,想想还躺在地下睡大觉的金元宝,心里就痒起来,便向丈母娘提议将金元宝出手兑换,得了钱也好做个什么事业。林寡妇说,兑肯定是要兑的,只是做什么事情倒是要慎重。翠儿应声笑道,对对对,做个事情,那就做个大房子吧,像那些大户人家...。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母亲横了一眼给打了回去。铭义心里也怪翠儿辫子长见识短,大房子能当饭吃?他见丈母娘同意他的想法,便又进一步问她搞什么事情好。林寡妇眯着眼抿了抿嘴唇说:
         “听彰文老婆无意中说起过,安庆有人想拉他家入股工厂。依我看,那还真是个不错的路子。工厂稳啊,不靠天不靠地,只要东西好就不怕没人买”
        在铭义内心里,其实还是一如既往的想搞田地。虽讲种田是靠天靠地的事,但是有灾的年头并不是多数,只要肯花功夫,田地就能出粮食,就饿不死人,就会衣食无忧的有保险。故而,他对丈母娘的办工厂一说也是不太赞成,可又不能明着反对,便笑笑说:
         “妈妈讲得对,有钱不是为了做房子的,要做到钱生钱,要能生利。不过,嘿嘿嘿,我除了搞船种庄稼,搞工厂也是七窍通了六窍,那是一窍不通啊。总不能...总不能全指望别人吧?我们什么都不懂,要是别人报假账,把钱匿到自己腰包里,该给十块的给五块,甚至只给两三块,我们不就睁着眼睛吃瘪么”
        铭义这话也不无道理。而且林寡妇也知道,她一个女流不好出头露面,女婿即使出面坐在工厂里也没什么用。他能斗得过那些奸商?恐怕骨头渣子都会被人吃掉。可是,即便田地稳当,现在买不到不还是白搭?便给女婿将了一军说:
         “就算田地好,你能买到?”
         “嘿嘿,有钱在手里捏着,只要有人卖,我们就马上抢过来”
         “还是一句空话!”
        林寡妇很像红石矶人了,没事也喜欢出去和一班老女人们白喳。好在不惹是生非,而且还能听点张三李四的趣事八卦,晚饭桌上再转给女儿女婿听,倒也能给生活添点作料。一天晚上,林寡妇问铭义:
         “义伢,四房的你三哥没生孩子就死了?”
         “嗯”
         “三嫂当时才二十多呢,怎么就不改嫁?”
         “守节吧”
         “你们丰家的规矩,是不是没儿子的家产都要找个本族孩子承继呀?”
         “嗯”
         “怎么没人承继你三哥家产呢?五六亩田地呢,还有一大片柴场”
         “不是抱养了么”
         “抱养的不是男孩呀,还是她娘家人,你们丰家也同意?”
         “这...我就不清楚了”
         “这,这,这。算了算了,你就是个木头葫芦,只晓得哼呐哈”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丰彰文将丰铭义喊到九老爹家,他自己进房坐在丰学堂床边说:
        “九爹,老三家承继的事...”
       九老爹丰学堂见彰文提到这件事,就知道他要问什么,便咳嗽了几声,撑着坐起来说:“这事你也是晓得一些的,你老子在世的时候就议过两回了”
         “有结果了?”
         “有结果还用你这会子来问?老三家的情况非同一般呐。老三过世后,他烧锅的坚决不改嫁,立誓要守着。虽然不是前清了,可怎么讲也还是家门荣光啊。她一日不出门,一日就是我们丰家人,我们丰家就不能夺情撵她出去。还有一条,她娘家和我们丰家是世交,她大哥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不管从哪一头看,也要多照顾她才是”
        “可是...多少年以后,老三的家产不就归了外姓?”
         “那也纽法子。我跟你讲吧,这么多年了,也问了族内几家,就没有哪个愿意去承继。不是不愿意,是不忍心,不忍心做那无情无义的事”
         “要是有人愿意呢?”
         “哪个?你家?”
        丰彰文转身将坐在堂间和彰祥聊天的铭义叫进来,让他坐下,和他说:
         “义伢,翠儿找我讲过了,她想让兴国继了你三哥,他家的田地柴场就都是你的了。你是什么意思,今晚就当着九老爹的面讲清楚吧”
        丰铭义这才明白,原来族长大伯喊他过来是为这件事,便慌得站起来,又摇头又摆手道:“不照不照,那怎么照!三嫂不是已经有孩子了么,干嘛还要人继?”。彰文说:“按族规是要族内继承的。九爹你讲是不是?”。丰学堂鼻子里哼了一声,顿了下才说:“规矩是这么个规矩,只是…”。丰学堂后面的话还没出口呢 丰铭义赶紧抖着胆子拦话道:
         “九老爹,是的我也...我也不能做呀。这样做有点过份,我会被人...被人骂死。再者讲了,我现在就一个儿子,我才不想继出去呢”
        九老爹丰学堂没有因为义伢打断他的话而生气,反而咳了两声笑着说:“好,好,到底是我们丰家的种,比你老子处事强多了”又对丰彰文说:“这事就到此为止吧,今后都不要再提了。老三烧锅的能为老三守着,了不起呀,这要是放在前清,那是要立贞节牌坊的!丰家人一定要敬重要维护要褒扬才是”
        丰彰文见丰学堂明确表了态,便两手一拍,站起来说:“好好好,九爹,有你这话就照了。其实我也不愿有人惹三伢烧锅的伤心。就因为翠儿找了我两回,我也不能不当回事不是?现在好了,既然义伢不同意,你老人家也是这个意思,那我就一百二十四个放心了”
        事情就被上下四代三个人给定了。临出门,丰学堂又招呼两个晚辈说,今晚的事就不要和翠儿母女讲了,就当她们娘儿俩没提过,顾了她们面子,也省得义伢回去被两个女人啰嗦。
       果然是生姜老的辣,多吃了油盐,多走了路,考虑事情就是周到就是不一样。这要是被林寡妇晓得女婿和她反着来,那丰铭义就真不得安生了。
        林寡妇不知道族长怎么安排怎么想的,天天等啊等,却又不好让翠儿再三主动的过去问。毕竟是争人家产,不是什么荣光的事,更何况她还是个外姓人呢。干等了几个月,丰彰文不回话,丰铭义更是假装不晓得,林寡妇见一点音讯也没有,这才明白好盘算应该是落了空。
        其实,现在着急的不止丰铭义,丰彰德同样也是急得很。拦圩的事虽然摆平了涂丕斌,诸事也都顺当了,可现在正是大水季节,看着江汊却不能动工,你讲急不急?从小鬼子炸船炸房子到现在快一年了,他都是甩手晃卵子,见天向外掏钱,什么挣钱的事都钮做,一个做惯了事的男人,心里惶恐啊。之前有店有船,根本不用为过日子发愁。现在只剩老婆和女儿操持的百货店,日子虽然还过得去,但是积累财富就难了,人也就空唠唠的钮了底气。之前还想着和铭义搭伙再买一条船,可是林寡妇和翠儿都不同意,这事也就丢过去了。他之所以想和铭义一起买船,也并不是他缺少这点钱,而是看自己年纪也不小了,请别人帮忙毕竟没有铭义贴心,叫铭义继续给他当帮工又觉得心里过不去。铭义也是有家室的人了,他做小佬的即便不能帮他独撑门户,也不能让他只为小佬挣钱。面子上讲不过去,良心也不安。现在接了阮家旺的手拦圩造田,本想把铭义拉进来,既是给自己凑了数,也是为铭义能搞几十亩田,多好的事。可纽想到这个林寡妇就是不同意,把他这个老江湖都搞糊涂了。要讲林寡妇自私不顾铭义这个家吧,这是冤枉她。讲她脑子不清爽吧,红石矶人都不信哟。纽法子,可能就是走不到一条路吧。不过,他虽是这么想,却还是担心铭义,为这个远房侄子不平。他是很老实很厚道,嘴也不大会讲话,可你林寡妇不能因此就拿权霸道呀。虽讲一个女婿半个儿,可毕竟不是儿子,你林寡妇也就是个丈母娘啊。哪有丈母娘在女婿家横强霸道,把女婿不当男人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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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6-25 20:30 本帖发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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