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贞运像赞

紫溪老人

大学士孔公①像赞

赵士春②

       崇祯戊寅（1638年）夏杪③，建德孔公辞政归里，越六年而甲申（1644年）之变，天崩地陊，公伏哭尽哀，旦夕奄逝。又八年（1652年），士春以门下士获拜遗像，伏念公遭逢烈皇帝④，横经殿上，入直纶扉，不可谓不遇，不可谓不优。然而天下大势鱼烂瓦解⑤，卒以垂白宰臣从死于薄海悲鸣之日者，何也？惟公爰立伊始，乌程首之⑥，崖谷深峻，莫敢自异。比公首事，则绵竹⑦、韩城⑧实次之，彼皆炫其才智钓奇争进，而公一往血诚，不识机擭，能久居其前乎？

       呜呼！天将启祸，故贤者不任，而任者不贤，此所以重为公惜也。士春待尽草间，无能飏公未竟之烈，顾谊不可辞，乃援笔为之赞曰：圣远千年，麟书再吐，尼山之胤，发祥秋浦⑨，维烈皇帝，道迈三五，纳约讲筵，宅揆公府⑩，公奋厥心，持颠扶危，天子宵旰，讽议以时，前或尼之，后或掎之，岂不恋主，进退施施，公退六载，庙社沉陆，时多衮衣，驾言空谷，公曰大臣，义从君国，泪落呼天，䰟归夹日，肃瞻图像，桐阴满庭，跡符高寄，气蕴精诚，云台已矣，箕尾长荧，圣君贤相，万古日星。

       【注释】

       ①孔贞运：建德人，句容籍，至圣六十三代孙也。明万历四十七年（1619年）以殿试第二人（榜眼）授编修，累官至内阁首辅。崇祯十一年（1638年）六月罢归。十七年（1644年）五月，庄烈帝哀诏至，贞运哭临，恸绝不能起。舁归，得疾遽卒。谕祭葬，赠少保，谥“文忠”。详见《明史·列传·孔贞运传》。

       ②赵士春：字景之，常熟人。崇祯十年（1637年）丁丑科进士第三人（探花），为孔贞运典试所取士。授翰林院编修，有“长安五谏”之称，累官至左中允。

       ③夏杪：指农历六月。

       ④烈皇帝：指崇祯皇帝。

       ⑤鱼烂瓦解：比喻国家内部发生动乱。

       ⑥乌程首之：指内阁首辅温体仁，乌程人。明万历二十六年（1598年）进士，后官至内阁首辅。《明史》载其朝廷攻讦，朋党为患，失败被逐。详见《明史·列传·奸臣传·温体仁传》。

       ⑦绵竹：指内阁辅臣刘宇亮，绵竹人。明万历四十七年（1619年）进士，后接孔贞运任内阁首辅。《明史》载其沽名钓誉，懦弱无能，构陷罢官。详见《明史·列传·刘宇亮传》。

       ⑧韩城：指内阁辅臣薛国观，韩城人。明万历四十七年（1619年）进士，后接刘宇亮任内阁首辅。《明史》载其附阉党魏忠贤，贪污堕落，为人阴险尖刻，不学无术，少文采。崇祯皇帝久觉其奸，竟致赐死。详见《明史·列传·薛国观传》。

       ⑨秋浦：今东至县。

       ⑩宅揆公府：指任内阁首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