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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股的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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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8-22 08:3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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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田村庄的下畈尽头连着一面山,走到下畈去春岭坑的路上,一靠近山路就是去八股的路。
       这是一座面向东北的山,在来龙山的背面,团栾尖的下面,延伸开去到春岭坑。山上有竹子,有杉木,有茶叶,还有一个从未见过的从上到下宽大山壕垅。
       连接来龙山脊到团栾尖的山顶路,就是八股的最高点。过去父亲一帮人到团栾尖去,砍到许多大树的时候,不想再驮到来龙山顶了,都是从八股的壕垅拢下山的。八股山壕垅都是山石子,越到中间越宽,两丈多宽的壕垅中有许多小小岩石凸起,还有树木长在其中。快到山脚时,壕垅又变窄了,变成了与上山的路合在一起。几块岩石就立在走上八股弯曲的盘山路上,路边草是青油油的,像是浇上了水一样滋润。岩石上爬满了青苔,在盛夏的酷暑里,上面还滋滋往外有清水闪耀。从岩石缝隙中突然涌出一股清流,被有人用半边竹筒接住不算,又借助岩石上的另一个半边竹筒再又一接,再接再沥流向路边。旁边的几棵灌木似乎更显娇美清秀,得意洋洋似的像给上山的人,不住的点头招呼。这是从八股的山上,沿壕垅吹下来的山风,在偷着乐造成的。山风在八股的下山口嗖嗖吹过,让人一进八股的路口顿觉清爽无比,与外面的酷暑天壤之别。第一次,是奶奶带我背着竹茶筒爬上来的,接了一大竹茶筒凉水背回去。
      夏天到了,女儿给我的凉粉,自已调好放到冷藏室拿出来,每天白天和晚上,吃到肚里很凉很凉。今年的酷热暑气是超常的,热得饭都吃不下,但总感觉还没有小时候热,这也许是小时候的暑气给自己留下太多的记忆。想多喝八股凉水解暑,父亲又做了一个新竹凉筒,就是竹茶筒,是用毛竹的根部三个节做成的:上面一个节只开了一个像大拇指粗的孔,连了一个背绳一个木头塞,口子边用竹子本身沿长了一点竹身,只有园竹的四分之一部分,留下一个像汤勺形状的窄边。这种窄边形,在家里热了,把竹凉筒倒过来,对到嘴边,可以“咕噜咕噜”接住竹凉筒倒出的全部水进嘴里。竹凉筒里的凉水背回来后,挂在房屋中堂宝背楼梯口,那里人走动少。楼上往楼下堂前还有丝丝点凉风,也是一眼就看到的地方。父亲和母亲中午做事回家,特别热,放下手中的农具,用手把竹凉筒口边一抹,就一人一个竹凉筒倒过来喝,喝好了不忘又用手一抹挂在原处。我从外面玩疯了回来,也是这样,有时候手举竹凉筒倒不起来,奶奶站旁边就帮我扶着竹凉筒让我喝。有时把竹凉筒架在宝背长条桌上,人弯着腿用嘴接着喝。那个头昂向天的样子,就像一天没喝水渴死的样子,喉咙没有呑彻,就“咳咳咳”往外把水喷了出来,满脸都是凉水,脖子上也有。凉水没喝进肚里,但脸上浇的凉爽,一时满脸的热气被浇散,那种神清气爽的劲比喝凉水还舒服。热天到了,我要奶奶和我去打凉水,后来约个伙伴也去打凉水,最后一个人也敢去打凉水。
       八股山有一片杉木林,围在茶园的四周,杉木都一样高,那时有三四米了,特别好看。是父亲当队长时,与全村人精心栽种的,弯弯曲曲通向茶叶棵的山路,就穿行在杉木林中,直到快到山顶的位置。我喜欢摘八股的茶叶,茶园两边林木环绕,园地斜着平平向上,没有高低。茶园中有一两个石头露出园地,供采茶人累了坐下歇息。茶树与我一般高,棵棵茶树里茶株参差不齐,茶叶都粗壮厚实,像水漫泡的一样,温润沾手,叶片上像有油发光发亮。五六月上山前,用柔嫩的小手捧起凉水喝,反而不觉凉手,指缝中漏出许多水,要捧十多次才能肚子喝个饱。摘了半天茶叶,口实在渴了,又跑下来喝凉水。大人看到就说我:“你不是来摘茶的,是来喝凉水的。”下山回来,把头歪着,用嘴对着竹筒的口子,使水直接进口进喉咙,让冰凉的凉水透心凉,更是喝得肚子胀鼓鼓的。九十月的秋天,从春岭坑拣槠粒子拣板栗子回来,路过八股的山口,也爬上凉水阙,又是嘴张着,对在竹筒口子上喝。那个喝水的样子比小水牛饮水的时间还长,样子还难堪。
       奶奶告诉我,八股的凉水来源于郁郁葱葱的大片杉木林。这片林木是我的父母亲一辈们栽下的。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又能够喝到清凉凉的水。八股的凉水,从未断过,像是有生命活力的泉水,生动有味,似有一丝甜意,大热天里凉水更清更凉。你看到旁边春岭坑的溪水变少了,你看到脚下八股山下秋浦河中的水也少了,但八股的凉水还是那样多,不紧不慢慢条斯理的吐出来。扭动被山风吹拂的身姿,时而笑着像繁星落下,时而向前委身或欠身弯着,落在岩石下面的小水洞里。“叮咛、叮咚”的潺潺流水声从早到晚,是窗外风儿吹过屋里敲响的铃当,就像屋内风铃的声音,又像一个姑娘站在山口吹起口琴,接送我采水。小时候,热天背着竹凉筒打水,耽误半天,凉水阙边山风习习,又把双脚浸入阙水宕中,不想拿出来。靠在凉水阙的岩石边坐下来,仿佛走进《西游记》里的龙宫世界,清凉凉的顿时暑气全无。不想回家,喝了又渴,渴了再喝,实在喝不下去才回家。晚上喝了凉水才睡着,睡梦中张着嘴还要喝的样子,喉咙里“咕噜咕噜”还有喝凉水的响声。小时候天热就到八股打凉水回家,喝凉水就像夏天浇透在自已身上的雨,又清凉又清新,又仿佛夏天遇到一场雪,又心凉又心动。只是时间到了七十年代后期。卖冰棍的骑自行车到了家门口,故意不走,还使劲大声嚷嚷,非要叫的左邻右舍人都听见才好。我站在自行车旁,看着直往外冒冷气的,似乎“嗤嗤、嗤嗤”响的冰棒箱,手搭在箱子上的小棉袄不放下来。非要奶奶拿5分钱买冰棒,没钱就拿家里的鸡蛋换冰棒不可。最多时,夏天几天唆一根冰棒也行,那个时候,但还是忘不了,从八股打回凉水喝。
      长大了,一路走来,想想还是八股凉水阙中的凉水更凉,它凉到我心里去,我也清清楚楚记得喝过凉水那种全身凉凉的感觉。今天感到,夏天冰棒冷饮的凉只在嘴上,顶多在嘴里,后来又接触到很多冷饮,它们都没有走进我的内心。我还是更加想念八股的凉水,它带给我夏天最美的清凉心情。这种心情是陈田的山水给我的,是奶奶给我的,是父母亲给我的,是陈田永远留给我的。

远望春岭坑和八股

远望春岭坑和八股

八股在来龙山左边

八股在来龙山左边

女儿送的凉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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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8-22 10:08 本帖发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介绍家乡,至少要介绍到具体的县乡镇吧?不然的话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在何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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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8-22 11:29 本帖发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平淡无奇 发表于 2022-8-22 10:08
介绍家乡,至少要介绍到具体的县乡镇吧?不然的话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在何处呀…… ...

石台县大演乡剡溪村陈田自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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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8-23 00:05 本帖发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陈田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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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9-3 00:19 本帖发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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