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我看杀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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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冬天的晚上，走到县内大街上，看到梱着四只脚的活羊，放在烤羊肉摊的门前马路上。羊痛苦无助的样子，四只脚跪求，茫然的四处张望着。
      我走过时，看到瘫坐在地上的羊，乞求的眼神。羊也似乎看到我，跟着我转动着头。我真想走到摊主面前，告诉他们，不能把羊这样摆在大街上待宰。
      陈田村的牛栏棚在村庄的下边，陈田人叫关牛的牛栏棚就叫牛栏，其实里面是牛栏外面是牛栏棚。牛栏棚是用虫龙前黄泥土，夯筑成一尺多厚土墙房子，棚顶上盖有稻草。里面牛栏是用木头和松树做成的一个紧挨一个四面栅栏的框架。小时候，看到过一次在牛栏后面虫龙前河滩地，宰杀老耕牛的场景。那是一头水牛，可能在陈田村（和平生产队）里老的不能犁田打耙了。快过年的时候，一大早，牛被几个人，慢慢牵出来赶出来，赶出牛栏棚时步履蹒跚，蹄子歪着落地，踩不踏实，像落在烂泥地里。牛低着头，一步一回头，像脚痛的人走路一样。牛被一步一步赶到从龙前河坡滩地边，看到前面站着许多拿着棍棒的人，像是频临万丈深渊，胆惊受怕不敢前行。牛前行一步，又拉又推，踩到河滩地石子堆上，就像四只脚踩在火上被灼烧一般，脚又伸又缩不敢落地。牛走到河滩地上樟树底下，牵牛绳被栓在树上，有人用破萝筺罩住牛眼，有人用粗稻绳系住牛身，四脚也慢慢被人用麻绳连在一起，老牛像是梱绑起来一样。
      许多人用棍棒猛敲牛的头部，牛被敲得“吗、吗”直叫，但牛站在那里纹丝不动，也不摇动头颅扯断牵绳，也不乱磴蹄子踢断脚绳，像是强忍着被人打一样。老牛的呼唤声，越来越小，越细越弱，微脉尚存，像是一个重病的老人在最后疼得叫着“吗、吗”的可怜声音。我当时人小，是个孩子，站在被杀牛的旁边，跑前跑后。不知道牛的痛苦，牛凄惨的哀叫，痛的四个蹄子乱蹬，还围在众杀牛人的身后看着，到处好玩跑动，欢蹦乱跳。不知道是谁用棍子重重的打了一下老牛，打着牛前腿了，牛“扑通、扑通”两声，两个前腿跪下了，跪着喊叫“吗、吗”声音还是不断，更是凄惨。大家停下来以后，又在想办法，在家里等着分牛肉的人以为牛死了，村里妇女孩子们提起篮子到了河边。看到牛半天杀不死，大家就想更历害的办法，用杀猪的刀不长，只有一尺长，刺牛的颈膊子，牛颈血液流出来很多，血从身上淌下来，一直淌到前脚上都红了，连河坡滩的沙石地也染红了一大片，牛还是后脚站着没有倒下。不知是那个用斧子猛击了一下牛头，牛身再全部倒在沙滩地上了，此时血还在牛的身体往外流，钻进沙石里，牛的四肢扯动，四蹄乱蹬。我那时好奇，就去掀开用萝筐罩住的牛头，就看到牛的前额骨头敲碎了一块，落下去很深的一个口子。旁边不知谁拉开我，喊了一声：“你们看，牛淌眼泪水了，眼晴下面都是湿的。”现场许多人看到了，没有人说什么，我回来问父亲，父亲只得告诉我：“有些牛能预知到自己的生死，当它们意识到自己要被杀的时候，会表现出难过、伤心的样子，会流眼泪。”我那时想，牛一定会想到：我一生任劳任怨，吃苦耐劳，把自己一生都贡献出来给了大家，你们为什么还要杀我。我后来想到，牛是真的流眼泪了，甚至还向大家直接下跪了，这是我真正看到的。牛倒在地下，一动不动了以后，大家把它抬到一块先期拉来放在河滩地的木板上，把全身皮剥了以后，牛头放在一边，胴体分成四大块，把分成的四块全部挂在河滩地樟树上。牛的内脏杂碎，男人们直接用稻箩接住，抬放倒在大河里，放在河水中去冲去洗，河水染红流过百米。再根据每家每户人的多少，生产队保管员会计一一造册分摊，对落下的牛杂碎和牛内脏，除牛肚外，鼓励大家细细剁开分回家吃。
      后来上中学读语文时，上《庖丁解牛》的文章课，就让我想起小时候看到的，众村民在虫龙前河滩地杀老耕牛的场景。文章把杀牛的技艺描述成“道”，深刻诠释了庖丁游刃有余的力量，当时对庖丁技艺感到特别的钦佩。以后似乎对许多杀牛的场景也感兴趣，但自从我是农业部中绿华夏有机产品认证中心的检查员，在有机认证培训教材中，多次听到“动物福利”这个概念，非常感慨。我们应当给饲养的动物以生的福利和死的尊严，不能不尊重它们的弱势权利，尤其不能让它们死的痛苦和残忍。去年有个时间，去上海女儿家，早上去市场，看到路边菜市场有个女人就在自己的摊上卖活鹌鹑，本着弱小怯生的鹌鹑一只脚还被绳子梱在摊上，女人的一只手摁住活的鹌鹑，一只手活活的拉着鹌鹑背上的羽毛，我正好路过看到鹌鹑的眼睛，它没有眼泪，也没有鸣叫，两只翅膀展开来还没有那人的手掌大，在摊上不住上下朴腾。来人买菜了，女人松下拔毛的手，鹌鹑背上掉了一半的毛，似乎鹌鹑还在望着我，向我投来乞求的眼神。我不忍心看着被扯掉半边身毛的鹌鹑样子，走了过去，女人看我想买什么，把鹌鹑顺手放在一边，我走了，等下又来扯羽毛。我走过摊前，鹌鹑转过头去，看着我走过。我回过头，想说又没有说，不忍心看到它即将也会成为，那只鹌鹑旁边摆了好几只拉下羽毛，光了身子剖开肚子扒拉肠子的没有生命的鹌鹑。
      再回头走过时，羊已经死在地上了，旁边还有一滩血，还看到四五个人蹲在地上用刀在剥羊皮，又把整只羊胴体挂在一个铁架上，用刀在割下一块块的肉，要拷给人吃。那个冬日的晚上，杀死羊的旁边还站着许多孩子们，我不忍心看到这样的场景。我想告诉他们，打广告做新鲜羊肉生意，不能以生杀的场景吸引众人眼球，龙其是给孩子们看到。人小看到这些血醒的场景不好，他们人小意识不到这些。难怪啊，小时候看到过年杀猪的那个早上，奶奶一早就烧好吃的给猪吃，还跟在杀猪佬的后面不住的呼喊“让、让、让”的声音，让猪在躲避杀猪佬的屠刀下不伤心，不难过，不害怕。奶奶也拉走我，不要我年年看到杀自家养的猪血醒场景，而那个在河坡滩前杀老耕牛的场景永远定格在我的孩童世界里。也许许多人许多时候，没有发现自己对屠杀动物做了什么，但不能给孩子们看到屠杀动物血腥暴力的场景。
      有机认证材料中，说到这样一种观点：动物在惊悚状态下，体内会分泌很多不利于人的激素。动物在健康成长、感觉舒适、营养充足、安全保证、能够自由表达天性，并且不受痛苦、恐惧和压力威胁下，这才是养殖状态下真正的“动物福利”内容。无论是在平时的养殖状态下，还是在最后的宰杀过程中，都要给饲养的动物平静的生存状态。我能有资格成为中绿华夏有机产品认证中心的检查员，我想告诉人们的是：人是高级动物，给牛羊猪等低级动物提供有机原料，还有快乐的养殖环境，才能养殖有机畜产品。给我们提供动物蛋白的猪牛羊它们都是有生命的，我们对待动物要做到给予它们生活的福利待遇，给予它们死的尊重。尊重弱者，鄙视强权。

胡多友

同感，我除了鱼我会杀，其他陆地动物我不忍杀生，见到那将要被宰杀的动物眼神，内心总是牵扯出许多柔弱无助的波澜。当看到美国养牛农场主的杀牛流程：在牛不知情情况下，用电电晕，然后三五分钟就出来牛肉。牛的恐惧感应该降到了最低。感觉牛生活在美国，比生活在中国要好很多。中国的大型养猪场也采用电击这种方式了，这是动物临终的福利。但不是所有动物都享有这种死亡待遇，大部分还是接受原始野蛮方式……

欧阳旭鸿

感觉牛生活在美国，比生活在中国要好很多。老百姓生活在美国，比生活在中国要好很多。

清溪隐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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