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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是岳父走后第三日,妻回老家去了,我一个人在家,早早上床,辗转反侧,睡不着,就想想写写了。
我的家在大演乡陈田村和平组,妻子的家在大演乡小剡村汪坑坞组,两个组背靠背,说这话,那该是以前我们小时候的事情,现在两个村并一个村了,叫剡溪村。
我记得第一次去小剡妻子家时,心中一直紧张不安,那是1987年夏秋季,什么日子记不清了,我大学毕业分在了县里研究所上班,妻那时在县蓬莱洞和慈云洞上班搞摄影,跟妻谈恋爱已经有一年了。一年多来,虽说两个村靠得近,但从未去过岳父母家的小剡村汪坑坞组。小剡村背靠陈田村,从到仙寓的公路坑口开始起,一路逆剡溪水而上,有四个村庄五组,第一个大村庄两个组,其它都是一个村一个组,个个组都坐北朝南,村中都有路,唯有路当中有一桂花树组的,即是汪坑坞村庄组。虽说工作两年了,总是回来看望父母亲,也见过小剡村的许多人,也听说过妻子的爸爸是老支书(那时都叫禾苖)这个人,却从未见过妻家中的任何人,更别说认识妻家中人了。念书出来,冲动干劲是有,其实胆子闯劲却小,只好拉着同村一个叫为平的男孩,以前在村里混得特熟的人,与我一起去小剡村。那时,由于我与妻子俩在一起不被看好,结果可想而知,我什么礼物也没带,两手空空,也没作什么打扮,硬着头皮见岳父家人去了。还好事先我有妻子给我讲的路,还有汪坑坞村庄模样的详细地址,也一路询问小剡人,但一直往里走,找起来还是费了很多劲,因为小剡村子路很长,七拐八弯,问了许多人,还是没找到。后来,在路上问啊问的,碰巧正好遇见一个拉着板车的老年人过来,我就站好了,毕恭毕敬问他:“春莲的家在哪里?”他看了看我,也不说自己就是春莲的爸爸,他就是我的老丈人,也不问找他的女儿做什么,也不知可认得我,反正在他的指引下,我终于找到了妻子家的门,而老丈人随后也进了这个门,我这才听到妻了告诉我,知道他就是春莲(妻的名字)的爸爸,我也就是这样走进岳父母家的,第一次在路上见到岳父大人的,无意之中,不知他竞是我的岳父大人的,一时紧张,到现在记不起那次在春莲家里,有没有看到岳母大人。
这就是我和岳父大人相见的第一次,岳父大人给我的第一印象特别严肃、正经、不多话,但我们自相识后对我说话就亲切了。自那以后,到我和妻子结婚开始,每次过年正月里去岳父母家拜年时,他老人家帶领一家人都在等着我(春莲和我照好像才下午动身回去),又会拉我紧挨着他身边坐下,和我喝酒,和我攀谈,问我工作,还问我入党没有,总有说不完的话,后来,我渐渐在岳父家学会了麻将牌。我还记得每次只要我上桌打牌,岳母还给我端来一杯茶,放上小凳子,放在我旁边让我喝,至今这一切我都记忆犹新。到农忙季节星期日,我去小剡妻子家玩,看一家人都在一起干农活,我想下田帮助他们一起干,妻子不让我,那知事后是岳父大人心疼我,才让春莲这样做的。成家三十年,去小剡的这条路年年都走,今年是第三十个初二拜年,我又来到了妻子家乡汪坑坞组,七十年代的老房子,门前依旧冬闲稻桩,田埂上桂树风景依然,几柱门跺几丝脚踏痕迹,四个檐口几多风雨剥落,还在俨然向我诉说:宝背堂前的喜宴,火房拐橱的茶瓶,八仙桌上的腌菜,岳母床前的叮呤,围火炉边的牌声。啊,一切都依稀如梦,过往不见了,唯只还见岳父的奖牌,还有像框里全家人过去的照片,一处角门,一付中堂,一台吊扇,一巴插座还安静的归于堂前沉默。从堂前一眼望外,只见门洞口中的桂花树,在路外的田埂上,在老去的房屋前,默默绿大了。
汪坑坞,不光有路中的桂花树,汪坑坞田间地头,山间路边都还有许多桂花树,从汪坑坞进去一个村就是樟树坞,再往里到里边水库边是秧田坞。以前读初中时,晚上来过小剡村里看过电影,但不知几个村什么样,只认识村里几个同学。自从和春莲谈恋爱开始,我也成了半个小剡人,就开始都是白天到小剡村里来,也认识村里许多人,许多小剡村人也认识我了。春节初二拜年的时候,中午与岳父母还有舅姥姨父全家人们吃过饭以后,红光满面,微熏醉过,我最喜欢一个人走在往上往下的小剡村的路上,看到许多人站在路上,问一声“过年好!”许多人又与我打招呼,招呼来招呼去,不知走到了那里。我高兴地走进村子中间去,遇到我的同学还有春莲的同学,他们总是关心问起我们全家仨人,“女儿今年多大了!”“哪一年退休啊!”“店里生意还好吧?”遇到许多与岳父母同辈的人,更是问起许多问候的话,特别是大门口正对路上的人家,都非要拉我去家里坐一坐谈一谈,吃吃他们家的糖,年年如此。走过樟树坞樟树地边,在寒冷的天气里,樟树上的新露芽叶,像在露出半边青涩的脸,棵棵樟树像是对我低眉颔首,青青摇摆的绿叶,像在和我微笑招手。走到秧田坞水库大埂边,绿草在吐露嫩芽,水库里的水在深邃的潭中,看似没有波纹,清澈的库水像明亮的眼睛,满含着深情,又一次迎接我的到来,岁岁如此。每年初二这天,我从头到尾走过小剡村的这条路,一走走过三十多年。
那知12月XX日傍晚时,我与妻照常去老街看望岳父大人,岳父大人今年九十岁,脑梗骨折柱拐,行动不便,现住在七里老街姨姐家。我照常先于老街城防边走段路,再去接妻子一起回,突然,妻哭着打电话给我,说爸爸不行了,说喊爸爸,爸爸听不见了,当我飞跑近岳父身边,与妻用手轻轻地抱起他的身躯放到床上,又用手轻轻托起他的后脑勺,帮他抚摸面容,帮他擦眼泪。我和妻子大声呼叫“爸爸、爸爸”,不知喊了多少遍,我喊来了救护车,当救护车刺耳的声音传来时,我的眼前一片模糊,心里感觉好伤心……夜晚,我送岳父经过回去小剡的路上,回到了小剡汪坑坞组,回到了岳父曾给我指的春莲的家,妻子过去生活的老屋,我正月初二都来拜年的老屋。
这条路,一开始,是岳父指给我的路,今天到将来,我还将走在这条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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