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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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离开我快二十年了，在这二十年里，我时常记起父亲在我面前的形象。
      我最不能忘记的，是那年最疼我的奶奶去世后，我第一次看到父亲一个人，在屋后扶着墙拐哽咽哭泣的背影。
      是九几年国庆节前后时期，我借助节日假期，多请了几天假，为自已照相馆彩色扩印的事，正在上海学习，连大学毕业十周年我也无法参加。正值这个时候，最疼爱我的八十六岁的奶奶离开我了，当家里人把奶奶逝世的消息告诉我时，我伤心地带着妻子女儿，买了一点香和草纸往家赶，傍晚时赶到了陈田老家。到家时，才知道奶奶还是在靠槽门边的那间老屋里，就在以前作火房的东厢房里。东厢房，这是间以往奶奶住过的房子，那也是过去奶奶带我小时候一直住的地方。女儿长大上学以后，奶奶没在我身边帮我带女儿，回去又住在这间老屋。老屋有个后门，有东、西两厢房，东厢房外墙拐角处叠起的两个磨盘，是过去全家人住在这间屋时，父亲作洗脸架，放脸盘洗脸的地方。外墙边还连有一个高家槽门，槽门与墙之间（现在砌成半截墙）留下的外宽内窄的地方，父亲钉了几块板两边遮盖起来，放了三只马桶当成全家人的卫生间。
      我赶到奶奶房间的时候，只有父亲一个人在房间里，除了奶奶床头点着的一盏煤油灯的火在闪动，房间里静的一点声音也没有。父亲一个人静静的守在房间里，坐在火盆边，手中拿着点好的香正准备去奶奶的床头前插进碗里，当看到我进门以后，父亲痛苦的只是说：“你回来啦，奶奶不在了！”当听到父亲说话前，我泪水早已打湿眼眶，经直走到奶奶的床前，扑通双膝跪下来，双手扶着床丁，止不住悲痛大哭起来。我扶着床边哭起，有时坐起来哭着，有时候倒在床边地下哭，心里怎么也控制不住，不相信奶奶已经离开我了。父亲知道我心里很难过，过来几次劝我，叫了好几遍要我起来，叫我不要哭了，我也没停下来哭，我也没起来。父亲想拉起我却拉不动我，再看着家里人都来了，都在喊我不要哭去吃饭，想拉我也起不来，看到我一个人伤心的哭泣，没人劝得住我，大家喊妻子过来劝我，没想到妻子走过来没有劝，更是对大家说：“让他哭吧，奶奶小时候最疼他，现在奶奶没有了，最难过的人是他，就让他把伤心眼泪都哭出来吧。”大家听到妻子说出的话，又都走出房间，父亲也感到无能为力，只好伤心的最后一个走出房间。
      夜晚，我没有吃饭，哭累了以后，也走出老屋后门，准备去屋后槽门边时，隐隐听到老屋外边，在磨盘的拐角地方有微弱的抽泣声，寻着声音望去，在黑嘘嘘的夜色中，就看到有个人影，一个人在斜扶着磨盘边屋拐角呻吟，一轻一重的喘气声，加着一声一声鼻腔浓痰的抽动声，在黑夜里格外响动。夜色中，就看到那个人的身体阵阵耸动，后背不停左右晃动，肩头起起伏伏。我走过去，才看清是父亲的背膀，我怕父亲伤心歪倒过去，就试着想扶住他的左臂，他似乎一点也没有发觉，是我没有在奶奶床前哭了，走到他身边来了。父亲呻吟声比原来又急了，我看到父亲伤心止不住，只好自已伤心的走开，回到奶奶的房间。天很晚了，我第二次走出老屋，想看看父亲，家人劝走没有，来到后门边，又听到了父亲微弱的抽搐声，还有这种抽搐声变成的抽泣声，父亲哭出声音来了。父亲一只脚踏在磨盘上，一只手压在膝盖上，不时的用另一只手臂上的袖子擦拭脸面，是经过长时间的站立，父亲只好借助一只脚在磨盘上使上劲支撑。我知道父亲在伤心的流泪，这是我生活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听到父亲的哭泣声。我静静地站在他的身旁，我不知道怎么办，是不是劝他不哭，但我又知道我是劝不住的，看着他的颤颤巍巍，只好又一次离开了，回到了奶奶的床前。天已经很大晚了，夜晚也冷了，我第三次走出老屋来时，父亲还在墙拐呜呜的哭着，但比先前听到的哭声弱了很多，老慢支的喉咙里，被痰壅塞，急起一阵一阵的咳嗽，呼吸更加困难，急促，上气不接下气。我走近些，来到父亲的身边，用双手抓住父亲的左膀，只见他一只脚跪在磨盘上，一手扶着墙拐，一手把上身的衣服裹住，抬着头，脸面似乎痴痴的望着墙壁，好像还在无法接受奶奶去世的现实。站在父亲的身边，望着父亲的背影，想到父亲体弱多病，感到生活特别的无助。回到房间，看着去世的被背面盖着的奶奶，那个夜晚是我有生以来最痛苦的一夜，真的感到无比悲伤和更加痛苦。
      真的不知道那一夜是怎么过去了，父亲和我最后守在奶奶的床边一个晚上，一直到天亮，父亲最后和我说：“奶奶也是长寿的，今年八十六岁了，你也别伤心了，你奶奶走时没有疼没有苦，安安静静走的。”听到父亲说出的话，我内心还是没有放下。奶奶走过以后，我经常回去，想到父亲的身体状况，也是虚弱不堪，经过奶奶去世的打击，还有那晚的伤心过度，我又担心起父亲的身体。学生时代读过朱自清的《背影》文章，眼中父亲的背影形象充满沧桑，后来只要看到别人写起和朱先生一样的背影文字，也都想起父亲那晚的悲痛背影，内心都非常伤心伤痛。朱先生眼里的父亲背影苍老笨拙，而我这一晚看到的是父亲苍老悲伤的背影，那曾经挺拔直立的腰背怎么变得如此弯曲沉重了，那曾经稳如泰山威严高大的父亲怎么变得如此脆弱不堪悲痛欲绝了。父亲节到了，再一样让我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自己父亲这幕苍老悲伤的背影形象，这个形象使我由衷的伤感，永远也忘不了。

彩云霓衫

真实，感人！

平淡无奇

加油加油

心之语

文笔很好，感情细腻。

池城小草

    时光的记忆，如梦如幻，那些曾经的日子，如今已成为回忆，那些欢笑和泪水，都深深地烙印在心间，成为我们生命中最珍贵的财富，将永远留存在心底。
    曾经的岁月，如此美好又短暂，我们追逐梦想，却也常常迷失在路上，风雨兼程，我们曾一起走过，那些真挚的情谊，至今仍让我感动不已。
    时光的记忆，如同一部动人的电影，它让我们回忆起曾经的点滴，也让我们感悟到生命的无常，虽然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但是它无法改变我们曾经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