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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妻子姨娘家的女儿,就嫁到城边,一年到头来卖蔬菜,不管酷暑严寒,过时过节春夏秋冬。
我经常买她的蔬菜,还买她一个镇子上的桃子姐家的蔬菜,买陈田村腊子来街上卖的干菜,还买缘溪村来娣妈家的鸡蛋和干菜,妻子见了她们,更是大包大揽买下她们手里的菜。
上个月星期六,是三月二十八日,天气突然转冷,降温很大,还有些小雨。习惯了早上去城防边走段路,在路过和平路与曙光路交叉口时,看到对面怡寿堂大药房的左边屋檐下,站着一个佝偻的戴着布帽的像乌株树村的老头子。我是从对面的步行道上走着的,远远就看到那老人屈着膝弯着腰驼着背还打着颤,在春寒料峭的风中向走过的路人叫卖着什么。我不忍心装作看不见,就穿过马路,走近看看:老人双唇已被冷风冻得通红,双手似乎僵硬不灵活,讲话也几乎有气无力,面前摆着一个高提手的竹篮子,里面放着没有摘叶的一把一把娇嫩芹菜。我知道,这种芹菜不是自家地里种的,是春天来了,由于雨水多,野外湿漉漉的地带生长的水芹菜。老人(不是乌株树村的)肯定看到我是从马路那边过来的,就抢先问我要不要买芹菜,还说你们城里人喜欢吃这种野生的蔬菜,才在这春寒有雨的早上,起个大早拿到街上,以为好卖。
望着眼前鲜嫩的水芹菜,青青的杆子,嫩嫩的叶子,有十几把之多,我知道买两把炒菜一定好吃。我想起小时候去毛山头的山沟里采水芹菜的情景,毛山头山沟里的水,一年四季都有,尤其靠近山脚下,山坞冲一带的山沟里,沟两边沉积了大量泥土和细沙,水流弯弯曲曲,流势缓慢,坐北朝南的山沟,自然的生长环境造就生长了大量水生植物,大都是水生植物水芹菜。小时候家里穷,连菜都没有得吃,只好随奶奶来毛山沟里拉水芹菜,一尺多长高大粗壮的水芹菜,长在水边的沙土里,特别鲜嫩绿油油的。奶奶说家里的菜也长不到这么大,粗粗的杆子和叶子都能吃,说吃水芹菜长大的孩子心好皮肤白,年年都和奶奶来拉毛山沟里的水芹菜,也从此从小到大让我喜欢上吃水芹菜。我被眼前青青的水芹菜吸引住了,想起昨晚留下的没有炒完的豆腐干,就站住不动了,在多看了几眼以后,我还是走我的老路(城防道路)锻炼去了。因为是休息日,天特别冷,就回来也迟些,在超市己经买好菜了,又走到大药房路口拐角的檐口下,还是看到在寒风中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在卖水芹菜的老人。他蹬在篮边,用粗糙的双手颤巍巍摘去鲜嫩的绿叶,我自觉得停了下来,问他:“老人家,这个叶子很嫩的,摘它干什么,不要摘!”老人用巴巴的呆呆眼神看着我,细弱的声音告诉我:“刚刚有人讲不好,你们城里人不喜欢。”当我准备从篮子中拿起他未摘去青叶的水芹菜时,老人急忙也去拿,我无意中碰触到他那冰冷的手指,老人想递给我,又慌乱去篮子边的塑料袋中,准备给我拿出塑料袋装好,并告诉我:“一把一块伍,你要几把?”当我拿起菜,准备用手机微信支付时,老人告诉我,他没有手机,我付不了款。
那天天很冷,街上卖菜的人都卖完走了,靠他周围几十米远的地方一个卖菜的人也没有,不然,我会支付给他们,让他们再转给老人家,无赖我只好告诉那个老人,我没有带现钱,不要了,只好放下菜走了。匆匆走在回家的路上,又下起了细雨,天更冷了,我在想,刚刚看老人家那种想卖给我菜的样子,又冻成那样,还是赶快回家,拿钱回来买二把水芹菜吧。我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回到家,放下手中买好的辣椒木耳,急急在装零钱盒(原装光碟)中找出三个一元硬币,揣入怀中,我重新外裹上大衣,并把大衣连的帽子盖在头上,走在了寒冷又丝丝的小雨中。就在我走在回去的路上,路过一个面馆,看见里面有几个不怎么熟悉的人影,其中一个面对我的不怎么认识,但似乎边听着话声边对着我笑。背着门口的那个人,从其在众人面前侃侃而谈的话声中就看到是个头,因为斜着身被半边店玻璃门挡住,人在说话,声音很有特点,顿时记起这个人在一个场合的讲话声音,“昨晚酒又喝多了,本来不想喝,天太冷了,现在全身还在发烧,还在发烧。”我快步走过时,我还能听到身后他“还在发烧”的说话声音。
我浑身发冷,微雨中赶到老人身边时,老人身边篮子中的水芹菜变成一指一指干干净净的水芹菜了,芹菜上的叶子己然摘去,正在与我住一个小区中一个退休的老干部讲话。我看到退休老干部正递一支烟给老人抽,也在要买他的水芹菜。我告诉退休老干部,说我刚刚来买了,沒带现钱,用手机付不了,所以再重新回来买。我怕老人家不记得我刚刚来过,还是问了问老人家水芹菜怎么买,我以为他摘了叶子的水芹菜也许要卖二块了吧,但当我听到他还是说一块五一把时,我把钱放进篮子拿起菜就走,就听身后的两个老人都在喊我,给我塑料袋装。当我看到他从他的小白色塑料袋中拿出了一个更大些红的塑料袋(可能是他们家中用过的)时,我回头说:“不用了,我家就在旁边。”我快步就走了。
我再次把大衣裹得紧紧的,拿了买好的两把水芹菜往回走,当再次走过面馆时,店里面几个熟悉的人和背影都不见了。我偷偷的牵着帽边朝店里瞄了一眼,似乎又朦朦胧胧中看到店门的背后还有几个人在说话,模模糊糊还听到“嘻嘻”的笑声,似乎看到那个人的笑是冲着我在笑,是在对我的嘲笑,笑我大冷天穿起大衣又回头,就为买两把水芹菜。“他们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水芹菜又便宜,值得跑两次嘛。”我在想。我的心情陡然沉重起来,脚步也沉重了许多,当走上自已住的单元楼梯的台阶时,我一点力气也没有,不自觉的扶住拦杆往上走,我忘记了是我自己掏的钥匙开的门,还是不自觉的扶住了门有响声,是响声让妻子帮我开了门。中午,我用水芹菜炒豆腐干吃,什么味道都冇,又什么味道都有,吃不出什么味道,真是说不出的什么感觉味道。
以后去仙寓镇下乡,路过毛山脚下的山沟沟边,问车子师傅有没有时间,叫师傅停下车等下我,让我拉把水芹菜帶回家炒吃,我还是喜欢吃故乡水芹菜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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