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付血压高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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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那天刚好是父亲的两周年忌日，载母亲到墓园。去年来时她还能佝偻着身体，撑着拐杖，我停车在大门近处，然后陪她缓慢地走上一段小坡，走到碑位的所在。
才三百多个日子，母亲的腰背当然比先前更弯更曲，已经无法在斜坡道上走动，我唯有把车子违规停在碑楼的大门外，扶她搭电梯上去，适值寒流来袭，阵阵凉风从四方八面刮过来，附近有人在烧衣纸和燃香烛，空气冲进鼻孔，有哀戚的气味。
真的才两年吗?怎么觉得过了好久的时间，然而
一眼望见碑位上的父亲遗照，腼腆的笑容，简单的眼神，却又恍如昨日，仿佛才刚告别了他，或者根本没有告别，他只不过换了个居住的空间，仍在某处，沉静地等，等待重逢他深爱的妻。
我用“简单”两个字，因为找不到其他更贴切的字眼。
离开墓园时，在车上，母亲说这阵子前两夜梦见我父亲，“肥肥白白，好帅气。以前不觉，死了才觉得他帅气”；我问她有没有对父亲说什么，她说，梦里没有，醒来才说，“好心你快点接我去”。
她每夜睡前都对父亲遗照说话，怀旧忆往，多少残梦在心头，入睡后又堕入残梦中，在白天里再回忆梦境。
前几晚我在外地，忽然接到服务员的电话，说我母亲唤来了救护车送院。
我回家后立即探视母亲，虽然见她精神奕奕，却仍担心，劝她早睡早起，天气冷了便记得开暖炉，最近可能是被低温度影响了血压。
她不屑地说，几十年来晚睡晚起，临老才改，没必要了。太早起床，张开眼睛独对四道墙壁，好闷。你不用担心，山人自有妙计。
妙计?除了吃药，还有其他好法子解决血压高?
我尚未询问详情，她却先道出答案：“以后我都不量血压了。”
我唯一能做的反应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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