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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上大学那会,我似乎没有那股高兴劲,认为考上大学,不就是又有多读几年书的时间嘛。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还是公社大队时期,是大集体的时候,还没有分田到户。大家过的都是穷日子,迎来送往的喜庆日子就是过年拜拜年,我们家十几二十年没看到有什么喜事,家里有办什么喜事的。
也许父亲早就听到在石台中学教书的爷爷,说我今年考大学差不多了,当高考分数下来的时候,我回来告诉父亲。录取通知书下来后,石中教书的爷爷又到陈田我家来了,告诉父亲我录取在安徽农业大学(过去安徽农学院)的学校时,父亲开始是高兴的。当时陈田村里的许多人认为,我考取的是农业大学,以后出来还是做农业的事情,和农民打交道,说不定还到农村里来,跟以前推荐上劳动大学的工农兵大学生是一个样,认为考上这样的大学不值得特别高兴。暑假里,我天天还是跟在大人们后边,做打稻拉秧栽田的活,每天漆黑才回家。到上大学前,那时家里没有另外收入,没有什么钱,父亲就带我赊账买了些简单礼物,去看了奶奶的娘家人和母亲的娘家人,想在我上大学之前,把下塘的奶奶娘家人和背屋的母亲娘家人喊在一起聚一聚。那个时候还不时兴家有喜事了,告诉大家来聚一聚的习俗。父亲带着我先去下塘村里,那里有奶奶六个兄弟姊妹们,我们去了和奶奶感情最深的奶奶最小弟弟家,当说了我们的来意后,最小的舅公还当面指出父亲当生产队长时,惩罚没收他自已哥哥们砍木头的事情,我当面也听到,父亲不好意思,其他的舅公家就没有去了。那时通讯不方便,请大家来吃饭前,父亲又到许多人家里跑了一趟,最后奶奶娘家没一个人来,只有大小俩个母舅和姑娘姑爹还有家边几个人来了,仅仅一桌的人,在槽门边的老屋吃饭的,到现在还记得,再也记不起有哪些人来了。
说到初中毕业后,恢复中考的时机,我不知道中考的意义,父亲那时也没有怎么逼我多读书,因为父亲认为我读了初中,认识几个字会算帐就可以了。那个时候还是认为推荐上工农兵大学去,都是一些干部子弟,或是被大队公社干部看好的子弟,大队支书的后代子女最多。后来听说一般平民子弟可以通过考试有了工作,特别是从农业户口转到城市户口,父亲就坚定了让我考上学校,不光是读书,还有走出农村变成城里人的决心。我从大演公社回来看到初中的同学,都在买课外的辅导书在家里刻苦学习,准备考中专,我不以为然。与村里来旺等人上高中以后,父亲就千方百计为我读书,起早贪黑吃苦劳动。那时在石中教历史课的爷爷哥哥,是父亲年轻时认识的,一个安庆桐城的结拜朋友,到石台陈田来玩,从他的口中得知有个弟弟在石台高中教书,父亲就想方设法要把我从在丁香中学读书转到石台中学读书。从陈田村里我们四个人上初中读书,到上高中就三个人了,再到石台读高中就我和来旺俩个人,我还在石台中学爷爷家吃住。从石台高中考上安农大,即使听到村里人说,和过去推荐上的工农兵大学生是一样的,也叫农业大学生,在学校学习怎么种田的,在听到爷爷第二次来说的,是不会回农村的话后,父亲没有特别高兴。
下塘村奶奶娘家一个人没来,是父亲预想到的,父亲早年当生产长时期,得罪过他们许多人。因为下塘村和陈田村隔河相望,山水相连,都是走同一条山路到各自山上,去砍柴砍木头。那时农村乡下穷,到自已山上偷砍树木是绝对不允许的,到邻近别的生产队偷点树木,自家生产队里的社员队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下塘村的人到陈田村山上偷砍树木的多,父亲当队长绝不手下留情,跟踪追到下塘村里去也不放过,得罪了下塘村里许多姑表亲。我和父亲提点礼物到下塘村奶奶最小的弟弟家,看到他们不是很高兴的样子,父亲和我走在回来的路上就说:“他们不一定来,是你奶奶叫我喊他们的,喊归喊吧,我情义到了,来不来是他们的事。”父亲一生性格耿直,不知道园滑处世,从不阿谀逢迎说好听的话。在自家生产队里也是一样,特别是当年父亲当生产队长,不听大队干部的话,不学大寨改河造田,而是带领社员们养鸭种瓜,看到市场上缺失什么,就养什么种植什么,那个时候就已经有市场经济的眼光,也多年被生产队社员选为队长。没有喊大队里的一些干部来吃饭,我不知道这些人情世故,父亲事后和我谈起,曾经也遗憾的告诉我:“要是喊他们来就好了,应该喊大队干部们来捧个场就好,喊归喊,他们不给面子,来不来是他们的事啊。”
父亲不是特别高兴的原因,不是想到我上的学校,听到别人说的是去读农业大学,而是我们家在生产队里最穷,拿不出钱。爷爷第一次到陈田来,那时爷爷就和父亲说上大学的花销,把我上大学的各项支出,还有在学校生活活动的开销,都仔细算了好几遍。说上大学生活费国家出,就是去的路费,买日常用品开销自己家要先给。父亲叫木匠成林师傅给我打了一个大木头箱,白色的特别大,装得下开学所带的任何东西,里子被絮还是高中上学时的,新买的被面是带有梅花点点的暗红绒布,母亲说放假不要带回,就里外缝成了被套,叫我以后拆下可以自己洗了。开学在即,我拣了二身像样的衣服放在箱子里,走的那天穿在身上的衣服,上衣是过年家里做的青年装束,左胸前有个口袋,腰两边也有口袋,青色的布料已泛白,领口有折旧的痕迹。裤子是爷爷送给父亲穿,父亲看到是好的布料涤纶做的,都舍不得穿,留给我的很宽的腰,裤脚口很粗很大的那种,颜色是灰色,非常挺直。鞋子是妈妈过年前做的,过年穿的尖口黑色平底布鞋。把家里半大不小的准备过年猪卖了,后来听说父亲还问亲戚人家借了钱,才凑足了我上大学的费用。全家人送我到陈田木桥头,看着我和父亲离开陈田,晚上去石台的爷爷家里住下来。在石台的爷爷家住下一晚,第二天父亲帶我坐上石台到合肥的汽车,原以为直达合肥的,不想父亲又带我去到桐城爷爷的弟弟家又暂住一晚,第二天,是爷爷的弟弟送我上大学的,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这样安排。还有与别人不同的是,第一天报到,当报到后检查身体的人,发现每个同学都戴着手表上学,全班全年级就我一个人没有手表,就对认为是我父亲的爷爷弟弟说:“给孩子买个手表吧,不然以后上课时间掌握不了,你看别的同学都买个手表。”一个学期的时间,我都是跟着同学看时间后跑去教室,或是听学校的钟声还有铃声上下学,提前到教室,从不怠慢,也许这就是我过去上农业大学的初始生活吧。
上大学放假后回家来,遇到许多在农村劳动的青年人和我开玩笑,也说自己正在上农业大学,我曾听到过很多外人在家人面前也说笑,说自己也在读农业大学。大学毕业后,回到农业研究所工作,从事的工作说是搞研究,其实大多事情与陈田人,做田干农活一模一样,还真是与人们说的:育秧、插秧、除草、打药、割稻、晒稻,考种,就是最后一样事不同,与家里父母亲种田打稻一样季节干一样的事,也是犁田放水晒田劳动。结婚后,妻子和女儿户口又都是农村的,让村里人一时也觉得我没有走出农村,还是农村人,以后迟早会回到农村去,还是没有走到城市里去。这真与村里人当初认为的,上农业大学说法一致,可这却是我想要的,我是自打小起,真的不想离开家乡的人,几十年过去了,几十年成为踏踏实实的农业人,现在把我变成有着更深更重情感的乡愁之人。一生做着农业的事,走去农村的路,与农民做“同学”做朋友,我是幸运的,当初上大学前后的这许多人讲的“我也读农业大学”的讲法,这也是我眼里的另一所大学——陈田农业大学,陈田成了我大学期间试验实习的地方,这有形无形之中的两所大学两个世界,丰富了我的人生学历,加大了我认识社会开拓人生的体验。
我是从小热爱家乡的孩子,长大后,也庆幸自己读的是农业大学,有机会有能力服务于农村农业,这加强我对农民的热爱,也加深对家乡陈田的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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