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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写乡愁文字以来,最难以下笔写下的一篇文章,也不知道赋予什么名字好。
奶奶,父亲,母亲在我面前是三个不同性格的人,我在奶奶,父亲,母亲三个人的眼中,像三个不同的孩子:奶奶让我在她身边高兴的玩,是听话的;父亲硬要让我去上学读书,我不听话不想读书;母亲什么也不管我,有时喊我干些活,要我帮忙做各种各样的一点事情,可去可不去。
奶奶的姓名叫陈春香,是陈田村过河过去下塘村人,妈妈的姓名叫陈米香,是陈田村本村背屋人。小时候,眼睛里总是看到奶奶和母亲忙忙碌碌的身影,俩个人分工明确:奶奶管全家人的吃饭生活,还有照看四个孩子,养猪养鸡;母亲在生产队做工分,挑粪种菜,做鞋缝缝补补,挑全家人生活用水,我没有看到她们俩都歇下来过。记忆中,她们歇下来的时候就是嗑嗑碰碰的画面,也不知为什么这样,但就是这样,一大家人在奶奶和父母亲叁双手的照顾下,特别是在奶奶和母亲的呵护下,没有饿着,没有冻着,走过那段艰难困苦的岁月。奶奶生有俩个女儿一个儿子,父亲自已没有上过一天学,读过一天书,认识一个字。我只是偶尔听到说,父亲年轻时吃过很多苦,给俩个妹妹读过很多书的话,一个哥哥给俩个妹妹发狠的读书,奶奶说在我们那条河都没有见过。解放以后,家里很穷,为了给大姑姑和小姑姑上几十公里外的丁香中学读书,父亲三十多岁,才和母亲组成家庭,差点耽误了自己的终生大事。陈田人喊大姑姑叫大姑娘,喊小姑姑叫小姑娘,奶奶去看小姑娘,看小姑娘家孩子多,奶奶喜欢小姑娘的孩子,就常常接孩子们来陈田家里,暑假让二个孩子到家里多玩些天,减轻小姑娘家人多,没有饭吃的压力。那时我们家也没得吃,饭都吃不饱,多个人多张嘴,多许多人更没得吃。是父亲的妹妹家里来的人,父亲心疼自己的亲人,不好说什么。母亲心里总有烦心事压着,又不知什么时候什么事与奶奶吵起来。父亲劝不住母亲,坐在一边常叹气。一次吵架后的一天晚上,我半夜起夜,东厢房和西厢房的门都没关,就听到父母亲俩个人还在讲明天又没米了,母亲说来人多,孩子们吃不饱饭,老四找她要吃的话。父亲却是劝母亲不要和奶奶吵了,白天做事累的要死,那还有劲吵啊,有些事叫母亲不做了,母亲更说不做更没得吃的话。小小年纪的我,总是认为母亲不是,忍不住吵,我也劝母亲不要吵。
在陈田村,父亲给自已家的人努力读书是我没有看到过的,就像后来千方百计让我去读书一样。奶奶和母亲经常不知发生什么事就争吵,父亲知道没有办法去劝说自已的母亲,总是只好拉开自已的老婆(母亲),坐在一边叹气。父亲说奶奶和母亲天生就是对头,小时候我不知道她们老是为什么吵架拌嘴,这是从小留在我心中永远的愁苦。我知道自己没有能力劝说她们,但我猜想这都是过去我们家在陈田最穷,没有饭吃造成的。我喜欢跟在奶奶的身后到乌株树去玩,大姑娘家住到很远的牯牛降山脚下,我也跟着奶奶去玩过。大姑娘和大姑娘丈夫时而关系不好,在家里发生吵闹,大姑娘就往陈田婆家来,一呆好几天时间,还有大姑娘家人多也很苦,父亲心疼自己的妹妹,只好让她在家吃住着,让她吵架后来陈田,离婚后呆在陈田的娘家。她们在的时候,似乎没有吵过,一但她们走了,又不知什么事情母亲又和奶奶起争吵。我看到母亲对奶奶生气后,父亲发了一次大火,对母亲动了手,母亲默默忍受后又去做事了,奶奶也不再争吵了,去烧饭喂养猪了,第二天,天朦朦胧胧还未亮,母亲又早起为奶奶烧锅做饭,为全家人洗脸用水,用水桶到怀沟挑水去了。小时候,每次看到妈妈和奶奶吵起来,心里都特别难过,尽管吵归吵,奶奶和妈妈还是各归各,做好自已许多的事。上大学后,家里分家了,奶奶一个人生活,我毕业工作后,奶奶到城里帮我带女儿,奶奶再回去以后,这个时候,她们都已经老了。
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婆媳关系难处,在家里母亲常常和奶奶之间争吵,那时候小,不知她们为什么吵,总想到奶奶疼我,做得对的是奶奶,我常常把要吵的人归结母亲,父亲也没有办法调和她们之间的关系。家里有许多事都要母亲做,母亲都是做完事,最后赶来家中吃饭的,经常吃大家剩下的饭菜,许多时候吃的少,饿的时候多。我看到过年父亲做糖,全家人吃的糖放在一起,奶奶藏在楼上木桶里,说母亲做事辛苦,父亲总是分出一点糖给母亲,让母亲放在自已箱子里,做事累了回家先吃点,填个肚子。父亲身体由于长期老慢支,冬天不能活动怕受冻,虽然母亲与奶奶性格一直合不来,但小时候看到她们吵起来,家里许多重体力活还是母亲去做,一年到头每天三担水都是母亲挑。奶奶在自已的小女儿面前说过这样的话:“这个家得了她,你知道你哥哥身体不怎么好,家里大小事都是她做,你哥哥要是讨了一个弄憋憋(形容身体弱)的女人,家里搞不起来。”我就想到,没有母亲,全家人都要挨饿受冻,我念不到许多书。奶奶走后二十多年,母亲也八十多岁了,到晚年,由于年轻时腰伤,常常坐在那里都喊腰疼,我常常听到母亲“唠叨”给我听的一句话:“做伤了嘛,年轻时天天做,不晓得歇,你奶奶都和你小姑娘讲,米香尽做嘛,这个家多亏她发狠的做。”这是奶奶走后,父亲也走后,母亲年纪大了,当着我的面说奶奶赞扬她的话。我心里想,如果他们都还在世,还生活在槽门边的一个大家庭里,婆媳之间说到听到这样的话就好了,就不会有父亲说的还有“叮啊咚”的劲。
奶奶和母亲都是我心目中最伟大的女性,我永远记住她们不同的个性,她们一起带给我仁慈善良勤劳坚强的品格。读过许多的书和小说,知道人性不同的我,懂得过去认为母亲的不是,不接受母亲的个性,是多么幼稚可笑,那与母亲的受苦受难比微不足道,母亲的辛劳付出是比要求母亲的完美对我最大的馈赠。母亲的名字叫米香,小时候听到最多的就是父亲遇什么事都喊“米香、米香”的声音。不知什么时间,想明白父亲过去在我面前说过的一句话:“天天做事累得要死,那还有劲吵,吵吵又像没得事一样,各做各的事。一个叫春香,是你奶奶,一个叫米香,是你妈妈,一个想在春天香,一个却要在秋天(米)香,香不到一块,天天吵嘴,难怪是死对头。”原来俩个人的名字里有这层涵意啊,小时候听不明白父亲说这句话给我听的意思,长大了到后来一个时期都再想。我从父亲说出的这句话中,感觉到我们家另外一种味道,那种味道留给我的是奶奶和妈妈虽磕磕碰碰的,看似很难相处的味道,实则是各自不断坚守自己,坚持更多回馈家人亲人的不同生存之道。
父亲就简单的一句话“叮啊咚”,实际上知道奶奶和母亲的吵嘴已经很平常,又没什么大不了事。这也是一个愁,是从小时候记事起,我一直记住到现在的一个乡“愁”,尽管早己过去,但现在回陈田去,想到奶奶和母亲就感到特别的难过,她们俩为这个大家庭吃的苦太多太多。奶奶和父亲去逝后,母亲一个人生活在乡下,我买东西回去看望她,看到她热情对待我买回去的每一样东西时,尤其是坏了都舍不得丢掉,我似乎找到答案了,这是母亲潜意识中早就存在的,对过去没有吃没有穿(尤其食物)的一种渴望。每次回陈田,思前想后,母亲一生勤劳,吃苦最多,过去全家没有吃饱过,母亲更是吃不饱,饿着还去拼命做事,这是家庭的艰辛困苦造成了奶奶和母亲之间的“叮啊咚”。正因为她们之间的争吵,还有父亲在中间左右为难的角色,让我看到一个大家庭生存下去的艰辛无助,这是贫穷造成的,也是当时社会环境造成的。也因为过去家庭贫穷,才让我看到长辈们不同的个性,塑造了仨人不同的风格:奶奶省吃俭用,疼爱有加,想照顾到身边每个亲人;母亲忘我劳动,不辞辛劳,想不让全家一人挨饿;父亲舍已为人,勇于担当,想让家人多读点书。三个人多重性格糅合在一家,就有了我们不一样的家,还有与别人家不同的故事,这些都深深影响了我的一生,让我从小开始看到更多长辈人的性格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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