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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应生先生的 "老贵池城街巷里的吆喝声"一文,写的真好。他让我回想起从前的故事。我想起那已经消失的从前的街道,真的好想回到五十多年前,我和那曾经的几个小伙伴一起,再次背起书包迎着朝阳去上学。真想再看见老街上健在的或已故去的人,再听到从前小贩熟悉地叫卖声,真想再次呼吸从前那清新的空气里那怕还夾着呛人的炊烟味,真的还想听听从贵池广播站架在电线杆上的扩音器发岀的悠扬的音乐声。但这一切都远去了,远去的是时间。他的一句 :"敲小铃铛声,是马瞎子算命的,小县城都知道他姓马,住在西街那头,靠算命为生,小孩子在前头拿根竹杆儿牵着他走过弄堂……他用’’ 铛铛’’ 声来吆喝介绍自己的职业。"
一时间,让我觉得马瞎子又站在了眼前,他依旧习惯性的微微地仰着头,黑黑的脸,黑黑的手,依旧穿着一件黑长衫,脚上一双旧布鞋,一双瞎眼不停地眨动着。他在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前住在卖猪肉的老柯家,大概在1965年全家下放到农村。下放前他在城里及城区周围农村算命,他外出算命时由儿子牵着,每算一支命(量词为:支)收费二角钱。全家六 、七囗人全靠这个收入过日子。他住的老柯家叫柯噶大屋,在楼山街中街。楼山街在贵池城的西南边,西由西门的城门口起,东至郭西街。那时候城墙还在,城门也还在,城门的两扇大厚木门也还在。我小时候每当经过城门时都会逗留一会,仰头对上面喊几声听那城门的迴音,但时间不能逗太长,因为城门顶上的青石滴水。楼山街道呈西高东低,约有两丈宽,分上、中、下街,街道两边都有房子,房子的年代都很久远,全是徽派建筑。其中有一幢很特别,座落在一条叫小茅汉(读音)的巷子西边,它是一幢大房子,但从外面看却是三座不同结构不同朝向的房子,就像三块不同尺寸的积木合在一起,但里面是相通的。我说的很特别重点不这里,重点是沿街有座房子的屋脊上正中位置有一个碑,碑上两个大字《圣旨》,我至今不知道这个碑的来历,这户 人家姓唐, 这幢房子后来在城市改造中拆了。
马瞎子家住柯家大屋,这是一憧二百多年的老宅,一共有三进,四间正房,二间相房,屋后两间披厦,房间之间用木板隔开的,老宅中间有个天井,共住了五户人家,五户人家烧饭都在大屋里,所以锅灶飘岀来的烟将大屋里上上下下的熏得漆黑。马瞎子家像现在这个天最爱吃的一道菜是乌鱼烧罗卜片,当时乌鱼和虾比家鱼便宜很多,为什么鱼虾便宜,因为城外有个湖场,湖场很大分别称为东湖、南湖和西湖。东湖和南湖的分界线是齐山大堤(也就是现在的齐山到南门的318囯道),南湖与西湖的分界是白洋河(现在西门白洋河是人工河,现在的清溪河就是原白洋河的一段),每年汛期湖场就被江水灌进来淹了,江水灌进来的同时也带进来大量的鱼、虾。每到下半年水退了,人们徒手都能抓到鱼。湖场有几万亩面积,里面的鱼吓人的多,再后来湖里面有很多水凼都干的差不多了,在干的差不多的水凼里有很多鱼虾。当时人口少,而湖场面积太大,湖里的水凼数不清。人们结帮到湖里去摸鱼捉虾,有时在一个稍大点的水凼里抓到的小鱼虾就能装满一(个)二号摇篮(一二号摇篮是城里口语,二号摇篮是大中小三个摇篮型号中的中号)。那段时间城里几乎家家户户歺歺吃鱼和虾。马瞎子住在柯噶大屋西边的一间正房。上世纪五十年代末,我那时大概有头十岁,有一天天擦黑了,我回家吃饭借道柯噶大屋,经过他家房门口,看见他一家人正在吃饭。饭桌上有几碗菜,还点着煤油灯,马瞎子坐桌子正中,他老婆背对房门,他的儿子们全都隐在黑暗里,煤油灯下他的侧影很清晰。以前我沒有看见过瞎子吃饭,我想他看不见怎么夾菜呢?好奇心使我停下来驻足观望,他家吃的菜大概又是乌鱼烧罗卜片,他老婆为他夾菜,心疼他,又夾了一节乌鱼放他碗里面,他看不见,依旧张大嘴用筷子将碗里的饭菜往嘴里扒,一下将饭和那节乌鱼扒进嘴里,一咀嚼,大概鱼刺扎了他的嘴,又一囗将饭和鱼吐到碗里,见此情景,我情不止禁地哈哈大笑,他一侧身面朝向我,他的几个儿子也都从黑暗中探岀头,大屋里几个房间都有人伸岀头对外张望,吓得我一溜烟地跑了。
马瞎子其实有大名,还有尊称。我们街上的人都认为他有本事,他虽然沒有文化,但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三千年前的事他知道,八百年后的事他清楚。他給你算命折八字肯定准,不准不要钱。我的一个表弟是两代单传,因此他家里对他的那个贯,咳死人的,他的小名就是请马瞎子拆过八字后,家里老长辈给起的,叫 ;木儿。也是怪亊,以前木儿三天两头不是生灾就是害病,自从起了这个小名后一直无病无灾相安无事。我还曾亲眼看见这样一件怪亊,那天天下雨我们几个人在柯噶大屋玩,马瞎子也沒有出门。对门陈二娘来了说;家里一只老母鸡不见了,找了很长时间未找到,现在请马瞎子咔课。这天我看陈二娘很奇怪,一进门东张西望,鼻翼直动好像在嗅探着什么。马嗐子问过一些情况后,他伸出右手掌心朝上,並且用大姆指一会揑食指、一会揑中指,一脸的严肃相並且口中念念有词。突然他告诉陈二娘;在你家院子里的毛柴堆里找找,陈二娘听罢一脸狐疑的走了。可一转眼陈二娘又笑嘻嘻地来了,手揑着衣襟兜着几只鸡蛋,找到了,鸡在毛柴堆里孵小鸡。俩人推三拉四的后,她终于丢下几只鸡蛋走了。隔天后听大人议论;陈二娘鸡丢了后还沒有找就乱猜测,鸡是被人杀了炖了。她首先找鸡的方向就错了,她到处找鸡毛、闻炖鸡香味。为此得罪了人,两天沒出门。
像这样的例子很多。于是就有很多人对他有敬畏,见面尊称“马先生”。如今五十多年过去了,至于他的大名,我还是不知道,真是罪过。(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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